樊篱一路憋着笑,等回屋关了门,周氏终于忍不住:“你干嘛啊?”
樊篱极小声:“你没见誉王殿下的脸色都白了吗?跟自己老丈人睡一个房间,朝夕相处,他这受了伤的心里面积不亚于被空降了一枚原子弹吧?”
周氏闻言,也忍不住笑起来:“这倒是。”
樊篱忽然搂过周氏,小心翼翼观察她的面色,问:“我前几日看你,接了你父亲的电话,好像你弟弟要结婚,家里缺点钱?”
之前周家二老将周氏卖了,然后换来钱给周氏哥哥结婚了。
自那之后,周氏便与他们断绝了关系。
可他们还是找上门来了。
主要是,他们闹到了警局,说如果周氏不给他们赡养费,不给钱,他们就控告周氏。
樊篱跟周氏结婚这么久,从未听她说起过家里的事情,但是他也多少听说过一些。
他担心妻子,所以问了问:“如果有需要,可以跟我说,我还有些积蓄。”
“不必!”周氏赶忙望着他:“你千万不要为了我娘家的事情操心费神,我已经跟他们断绝关系了,不会再理会他们了。”
樊篱:“他们告你不赡养老人呢?”
周氏:“那我也不会客气!我会控告他们非法买卖子女!”
樊篱搂住她,心疼地抱了好久好久:“不生气,是我不好,不该问的。”
暮寒半夜提心吊胆。
跟未来岳父一起睡,他生怕自己翻了身就把岳父吵醒了,也怕自己睡着后万一打呼噜怎么办?
他就像一条咸鱼,盖着被子躺在榻上。
睡不着,也只能闭目养神。
后半夜,撑不住,终于睡着了。
可是凌晨六点,百里烨就醒了,他自己醒了还不算,还非得把暮寒给叫醒。
暮寒一睁眼,脑袋都是懵的,眼眶里一半都是红血丝,困得人都傻了。
百里烨一边穿衣服,一边催促:“起来洗漱!”
暮寒傻乎乎地问:“几、几点了?”百里烨:“学生们都是六点半起床、七点开饭!开了饭就是劳动课,把所有家务卫生搞好了,就开始正式上课了。国子监不养废人,你既然来了就是其中一员,暂
且留你做实习司业吧!”
暮寒揉了揉眼睛,整个人没有灵魂,只有身体僵硬地任由大脑支配:“司业……我、我能教什么?”
百里烨还真认真思索了一番,拿着洗脸盆扭头看了他一眼:“就教他们画大炮吧!”
暮寒:“……”
蓬莱岛的生活,与他之前的生物钟严重冲撞了。
他都是半夜画图纸,视频开会研讨,一直工作到天快亮,这才睡,一睡就睡到日上三竿的。
暮寒穿好衣服,老老实实叠被子,蹲下身找到自己的脸盆。
脸盆里,毛巾、牙膏牙刷漱口杯什么都有。
他狠狠抹了一把脸,暗想皇兄怎么这么抠门,也不给小院装个热水器什么的。
当他翻出洗面乳,搁在盆里,慢悠悠走出屋子的时候,不经意地往楼下一瞥。
只这一眼,他就被治愈了。
一排的小萝卜丁,穿着厚实的农家小棉袄,沿着排水沟站了一长排。
一排五颜六色的洗脸盆。百里烨给他们的盆里用葫芦瓢打上井水,周氏再提着大水吊子过去给盆里添上热水,萌娃们挤好了牙膏,自己拿漱口杯在盆里舀了温水就蹲下身开始刷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