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至守在门外,等宾客们散会后,送他们去外九所休息。
“您就是权小姐的丈夫?”贺至见这群人里数这位骨伤科老大夫年纪最大,就搀着他绕着回廊送去东三所。
“这回见着了,就知道了。哈哈,您有福气啊,权阿柄的孙女不是一般人。”
贺至谦让:“您抬举。”
“不不不。论起辈分你比我大,可不敢称‘您’。刚才人多,耳朵不好使我也没听清楚,您尊姓大名啊?”
“姓贺,祖籍洛阳,单字一个‘至’。”
老大夫眼睛一亮,好像对贺至的来历非常感兴趣。“洛阳是个好地方,您可是汉族?”
“这个不知道。”
老大夫眉毛胡子一把抓,有点生气,“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老祖宗?你瞅瞅老权家,他们的后代可是一辈辈都书好留存的!”
关于这个他老爹至今都没搞懂的问题,贺至也不明白。一向能说会道的他这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个死倔死倔的老头了。
——
权宴伸左手示座。
“嗯……坐吧。我找到你的时候,你父亲将你托付给权家。你可能将是全国剩下的唯一一个咒禁科大夫。”
缪丹少年抬起头,他说:“我知道。”
“这样很好。”权宴绕到太师椅上坐下,“你是唯一一个。如果你想,以后只可能是你的子孙后代来继承这门手艺——”
少年有点迷茫,“您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近一年来我事情很多,所以关于你们这一科的继往我没有过多的精力来关注。缪丹,我单独留下你的目的只有一个——”
“什么?”这个少年毫不露怯,目光坦诚大方。
权宴认真的告诉他:“我要你们咒禁科,带着你的祝由方,从此之后必须隐姓埋名。”
缪丹像是被定在了位置上。
“为什么!”他不服!
“凭什么其他十三科可以光明磊落!凭什么要求我们陨落!凭什么对我们赶尽杀绝!!!”
权宴叹了一口气,她早就料到这个背负着全族命运的少年不是那么好妥协的。
“当下看来,是这样的。”
这个世道太不公平了,什么是封建,什么是迷信,什么是落后。为什么外来入侵的文化就一定是优秀的,凭什么外来文化无法解决的我国传统文化的谜团,我国文化就一定要灭绝?
太荒谬了。
但是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就是这样的,你不懂,我不懂,所以行业领导者决定一切。
面对这样的霸权统治,权宴作为一个小小的开刀医生,她也无可奈何。当你的能力达不到自己能够做主这个世界的时候,为了活命,你能苟延残喘的四处逃命。
权阿柄当年的选择就是这样,为了保全一家性命,宁愿逃离国土。权宴的选择跟他一样,当她的羽翼还不能为这些人遮挡一片天空的时候,她帮助他们安身惜命。
权宴没有正面回答他,她握着瓷杯,忽然抬头问他:“你看过《圣济总录》吗?”
“看过。”少年气闷的点头。
权宴笑了,“我们来打个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