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衡的爹听到这个消息,眉毛一扬,好心情的大手一挥,遣他们下去了,遂与身边的皇后说话。
“难怪前段时间风风火火的要回来取消婚约呢,原来是有看上眼了的,还是你打算得好啊,不过也不知道那臭小子自己有没有哪个觉悟了。”
“你瞧瞧吧,孩子大了都会有他自己的打算,叫你随随便便下什么婚约,不过你说的的这些得看他自己,我们做人爹娘也不好教太多,若是再不成,我们两再加把火不迟。”
两人一面走着,一面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开心。
深海之下,无论是真蛸族还是别的什么族都是一如既往的平凡无奇,深海之上,也是人来车往,众生按部就班的做着自己的事儿。
可老话说的,暴风雨来临之前就是越平静,你今日抬头看到的那片蔚蓝天空,指不定再过一会儿便乌云密布,惊雷乍起,狂风暴雨,席卷而至。
翼皇带殷离去的地方,正是庭霰从小到大长大的地方。
昆仑西北,不周山。
苦寒之地,终年飘雪,透过厚重雪幕,便依稀可以看到一条蜿蜒小路,一直通到人界。
因为不周山,是唯一一条人界凡人能够通往未知领域的捷径。
但是不周山在风雪中屹立了冗长的岁月,也没有过一个凡人,登至山顶。
倒是成了庭霰待了两万年的牢笼。
“当初,是本皇亲自将霰儿送到了这里。”
翼皇望着漫天飞雪,眼眶酸胀。
“本皇虽是翼族的王,可也是个父亲,我未尝不心疼我的霰儿,她还那么小,便要到这样的地方独自生活,若是可以,谁不愿意陪着自己的孩子,看她一点点长高长大,想柳条一样抽长,眉眼越来越像她阿爹阿娘……”
庭霰才一百岁的时候就已经能自己走路了,放在别的族群里的公主皇子可是从未有过的,翼皇收到乌羽送回的消息时便高兴得手舞足蹈,马上便偷偷过来,要看看自家女儿。
翼皇躲在枯树丛后,就见得那个红衣红裤的粉嫩小娃娃迈着短腿,呼哧呼哧的雪地里挪动,后头还跟着个黑袍的女子。
“公主,你慢一点儿!”
乌羽冲着庭霰喊,眼神一瞥却是看到树丛后的露出的衣角。
翼皇小心翼翼的冲乌羽一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就仔仔细细的将那个小娃娃看个遍。
乌羽点头,将目光收回,庭霰向她跑进几步,仰头看她,又朝树丛后面打量一会儿,一双眼睛明亮纯粹,扫来扫去,嘴里还发出一声“咦”,
声音糯得就像是冬日里头刚煮好的米团子,软乎乎的,又是黏在心头,甜蜜蜜的,翼皇在树丛后面看着,眼睛里都是笑。
可在外人眼中,翼皇对自己的女儿却是极其冷淡的。
庭霰曾有一次从不周山回来,是翼皇五万岁的寿辰,翼族的公主只在密密麻麻的人群里头,远远的看过一眼父亲,父女二人也只有一句,
“庭霰来给父皇庆生。”和“本皇知道了。”
旁的,再无。
不是父女二人都生性冷清,只是天帝早就吩咐,犀芷上仙这一世,只能这样活。
他也无能改变。
所以翼皇面上做得一副厌恶女儿的模样,心里却痛恨自己照顾不了他的庭霰。
“霰儿死的那一日,我反而松了一口气。”
翼皇沉浸在回忆中,道。
“再活一世,我希望她能恣意畅快,而不是终日在这无人雪山。”
翼皇长叹一句,随即转过头来,目光坚定。
“冥王大人,可否能在与我谈谈当年霰儿与冥界一战的情形?”
“翼皇愿听,殷离自然愿讲。”
话毕,殷离便对翼皇描述起当时的场景来。
冥王记得那场恶战,敢只身一人挑战上千冥界兵将的女子,红裙艳艳,张扬得叫他也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