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宝昕有些失控,抬手捂住脸,眼泪从指缝滑落。
是的,今生她是清白的、干净的,可是,她的心在前世跌落泥淖,那份泥腥气就是今生也无法清洗。
那泥淖,带着血腥和腐烂的气息,让宝昕从内心抗拒男女之情,惧怕成亲后的生活。
这样的心态,如何组成一个家?如何去期待两人的未来?
秦恪抬手握住宝昕的胳膊,好像也没说什么啊,不明白为什么宝昕会这般激动?!
秦恪手掌的温热,隔着衣衫传递,宝昕怔了怔,抽泣声不由自主停了下来。
秦恪从怀里掏出崭新的丝绢,替宝昕擦泪,两人对望,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嗯哼,说错了什么嘛?对不起,惹你伤心了。”
宝昕红着眼睛红着鼻头,看起来像只可怜的小狗,唉,前世今生加起来可比秦恪大多了,怎么能如此失态?
“不是,我只是……有感而发。你又是越墙而来的?是不是县衙的围墙就是虚设的?”
秦恪笑了笑,他明白宝昕想转移话题,让彼此都轻松一下。
“这样不用惊动更多人,不好吗?你的护卫们其实知道我进来了,还有依佧,也在屋顶呢。”
“依佧在屋顶?奇怪。”
“学了武艺的人,必然会不断加强练习,让武艺不断增强,作为巫女,自然也需要提升,否则,与更强的敌人对战,也会被灭杀。这次你们为天擎关出了大力,舅父说,想为你们请功,你看呢?”
“不用,我们只是帮忙。难道天擎关的百姓做了事,你们都要请功?我是帮爹爹,也是帮你,其他的……我也没那么……嗯,你懂得。”
“那我该谢谢你。”
这话告一段落,两人又沉默了。
“你为什么就这么介意我的身份呢?要不,我请求贬为庶民?”
宝昕无力摇头:“没用的。难道你贬为庶民,太子太子妃就不是你的爹娘了?今上就不是你的皇祖父了?我想过简单的富裕的生活,皇室真的不适合我。”
“我想问问,你对我,究竟有没有一点不同?这点不同,不仅仅是指感激,不仅仅是打小相识一起长大。”
宝昕抬头,定定地看着秦恪:“我不知道,也不太懂。可是,在天擎关,他们都称呼你为‘玉面郎君’,可在我眼里,从没有对你的外在注目过,不会去想你容色过人,也不曾因你的风姿心跳加速。我们是伙伴,熟得不得了,除了多年后明白对方长大了,就没有其他异样的伙伴啊。”
宝昕悄悄掐着自己的手心,强忍住其他的情绪,让自己非常淡然地叙述着。
“我不想称呼你为殿下,我希望我们一直这么熟稔自在,还一起赚钱一起快乐,只是这样。”
秦恪有些沮丧,他不曾面对过这样的情况,还不明白究竟该如何说服她。
这会儿,他是真的佩服庞维翀,为了宝玥坚持多年,最重要的是,他能最终达到目的。
宝昕这么个软绵绵的小姑娘,他怎么就无处下口呢?
难道这方面,他远远不如庞维翀?
宝昕在哪里侃侃而谈义正辞严,秦恪面带微笑懒洋洋地看着她,这小嘴得吧得吧,太能说了,他就如此入不了她的眼?
莫非人太熟悉,很难产生感情?
可是,他很确定,他要她,也只想要她。
没想在此刻就说服她,他们还有时间,无论如何,争取在宝昕及笄之年娶回家。
“你没听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