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雅城的天气没有吓住宝昕他们,路途的疲乏不过一两个月,就完全被忘得干干净净。
将养得很好的宁宝昕,小脸圆润了,润白透红有如玉琢,两眼清如潭水,菱角似的红润小嘴,咧开一笑,俩梨涡在嘴角绽放,逗人喜爱。
此刻,她坐在铜镜前,脑袋左右晃动着,正为她梳理头发的香芸叫苦不迭。
“姑娘啊,奴婢求求您,别再动了,一会儿又叫头痛,奴婢可担待不起。”
宁宝昕白她一眼:“不需要你担待。香芸啊,到了西北后你变得磨蹭了,话还多。动作快点,趁爹爹忙碌,娘亲午歇,童妈妈也被我支去了库房,咱悄悄地出去。这香岚怎么还不回来?”
香芸撇嘴,动人的莲萼脸,标准的小美人。
“您不叫小公子一块儿出去?”
宁宝昕噘嘴:“你就惟恐我开心了是不是?!叫了小猪,能不能出门且不说,最关键的是,我什么都做不了。你以为我出去玩?”
香芸抿嘴笑着:“奴婢不是那意思,知道您有大事要做。”
宁宝昕看着铜镜里香芸有些诡异的表情,突然用手指着铜镜里的香芸打趣:“哈,我知道了,你想出去看那个谁?别急,总会让你如愿的。”
香芸一张脸涨得通红:“姑娘,您别冤枉奴婢。看谁?谁也不看。”
宝昕叹气,彭信也是怪了,到了丹雅城行为举止都有点奇怪,难道他心有所属?
香芸加快手上动作,将宁宝昕的头发编了小辫儿盘好,选了粉红的珠花簪上,拿镶银丝的头巾裹住。
“风沙大,必须遮住些。姑娘看看行了不?您说梳简单点,奴婢看,已经是不能再简单了。”
宁宝昕歪着头捋了捋耳边垂下的发丝,满意地笑道:“很好。香芸,你的手艺可比香薷强多了。上次你没在,有人来拜访,她给我梳了头,我一出去,都暗暗笑我顶着俩粪球。耻辱啊!”
一边说着,宝昕一边摇头,嘴里“啧啧”连声。
香芸不赞同地正色道:“姑娘这话就不对了。平日里,夫人总是告诫您莫要学那外面的市井俗语,莫跟他们一般见识,可您总是不听。头发便是头发,梳得再差劲,那也是头发,不会变成粪球。”
宁宝昕倏地转过头来:“哟,还教训上我了?哼,惹不起你,我不带你出去总成,图个清净。啊,外面很多好吃的呢。”
说罢,站起身拍拍过膝红绫对襟夹袄,跺跺麂皮小靴,径自掀开帘子就冲了出去。
香芸叹气:就知道这小祖宗是听不得违逆的话!可西北民风彪悍,姑娘的学习能力超强的。
拿了青绿色暗花披风正要追出去,却发现遗落在床榻边的橙黄束腰。
脸色一变,拿了便追出去:“姑娘,等等,没系束腰呢,那里面可有夫人为您请的护身符。”
宁宝昕看香芸追过来,“咯咯”笑着,跑得更快了,殷红的身影眼看就要冲出县衙。
突然,人影一闪,一青衣俏丫头微笑着伸手拦在了宁宝昕面前。
宝昕扬起因跑动而红扑扑的小脸,笑嘻嘻地看着来人:
“香岚,你怎么才回来?我都等不急了。打探过了吧?我娘午歇没有?今日集市真的有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