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喜啊,朕老了,嫡亲的太子也另有心思,想着将朕挤下这个位置。朕是不是应该顺应他的心意成全他啊?”
这种话,大喜没法回,只是弯了弯腰:“在老奴眼中,陛下一如当年。何况,这个岁数,尚且年富力强,不必太过忧心。”
“哈哈,还年富力强!朕看呐,一个个欺负朕老朽了。”
年岁渐长,都会失落,面对即将失去的权柄,都会惊慌失措。
“走,去看看太后娘娘,最近她的身子越发不济。以前还不觉得,现在才知道,有爹娘好端端地活着,心里踏实。老娘老娘,娘真的老了,也许期待她活到百岁,不太可能了。”
八十多,这岁数也算是很不错了。
太后的正在院子里打理花草,看皇帝进门,笑道:“哟,今日怎么这么空闲?”
皇帝低头看了看太后修剪的花草:“母后的眼力不错,没剪坏。”
“你是来嘲笑哀家的?哀家的眼睛好着呢。”
母子俩坐在院子里喝茶,皇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母后,当年父皇舍不舍得将皇位交出来?”
太后愣了愣,“谁逼宫了?”
“那倒是没有。”
“当年么,你不记得了?”
“时间久远,有些模糊。”
“他倒是愿意舍得交出来的,只是没想着交给你而已。”
是哦,那时候先皇有中意的皇子,有心爱的女人。
“可耐不住我儿英勇,你母后又有勇有谋,关键时候,他能做的,就是乖乖地将这东华国交到你手上。你心情不太好嘛,是不是为太子的事烦忧?”
“太子急了。”
太后了然,太子虽然有能力,但是还是轻浮了些。毕竟不过三十多,谁也不是天生的帝王。
“你觉得太子还能胜任,就好好再教一教。现在也不是交给他的时候,你不必多想。你们是父子,不要为这心中的不甘和猜疑,坏了父子情分。”
“户部三大仓的事,按说哀家不该多嘴,也过了两个多月了,哀家还是想替宁世昀讨个恩旨,罪不至丢官发配,还望陛下给他赎罪的机会。”
“母后,朕早有打算。”
“那哀家就放心了,哀家始终觉得欠着小姑娘的人情呢。”
皇帝心情好了许多,还去了坤宁宫,陪皇后用膳,听她絮叨恭王的婚后生活,听她夸奖恭王侧妃的清雅知礼,这才恍然想起,太子嫡亲的弟弟,那还与宁家算亲戚关系呢。
也不知道太子将来登基,会不会对兄弟手足友爱?!
皇帝离开,皇后立即将太子叫来,问他是否做了让皇帝不满意的事?责怪他不谨慎,若是不谨言慎行,只要还没坐上那个位置,随时都可能被换掉。
太子这才醒悟自己的出格,面对父皇,就该以君视之。
一身冷汗的太子回到东宫,立即召集心腹幕僚做出应对,随后在金河大堤一案的处理上,退居其次,低调了许多。
皇帝回到昭阳殿,立即让人拟旨,着人快马送出。
腊月十八,在发配队伍还有半个多月就能抵达南浔的时候,传旨的官员追了上来。
“陛下有旨。”
所有人诚惶诚恐,发配好歹有性命在,这是发生了什么变动,要谁的命来了?
“吾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