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仅凭自己之力,已经无力报仇。这少年与樊开山、秋达、烈广潼有故旧之情,与丈飞肯定不对付,从少年不愿从鹿城经过,就能看出来。
雷立浪酒足饭饱,居然倒地呼呼大睡,紧张了数月,终于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说起来真是滑稽和讽刺。
篝火烧得猎猎作响,恭继呆呆地没有一点睡意。
从情理上讲,自己完全可以杀了眼前这家伙,但不知怎的,心里却是一点杀意也没有,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这人不该杀吗?
不!该杀!
但为何不想杀他呢?仅仅因为他还有点用吗?
不是!
恭继呼出一口长气,难道是因为自己善良?也不是,自己根本就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有恩报恩,有怨报怨。
寻思半天,原来,这人已经值不得自己动手了。
所谓“胸襟”,有时候真的跟站的位置有关。
井底之蛙,觉得井底发生的不管什么事,都是了不得的大事,就是一片落叶飘了进来,也要大书特书,但对于井外的世界来说,那根本就不是事好不好!
恭继走南闯北,经历各种酸甜苦辣,不知不觉间,早就已经脱胎换骨,眼界与胸襟都大为开阔。
这就是格局!
以自己境界,原先鹿城的种种,也不过就是几个小娃娃办家家而已,雷立浪这种身份和境界,实在不足以花费太多心神,他死了,对自己无感,他活着,说不定还能有点用。
最关键的一点,这家伙当初想杀自己的原因,并非彼此有仇隙,只不过是一个糊涂蛋做了糊涂事而已。
杀这样的一个糊涂蛋,实在说不上快意恩仇。
缺乏快感。
次日,天色刚麻麻亮,恭继等四人就开始出发,雷立浪这两年林子没有白钻,果然是驾轻就熟,奔跑如风。
雷立浪拼尽全力,发现后面三人都是紧紧跟随,一副毫不吃力的样子,心里彻底拜服。
临近中午,四人到达一座笔直的高峰之下。
“其他地方,要么有许多奇怪的大蜂毒虫,要么就是河流沼泽,要去西边,只有从这里走。”雷立浪抬头望着峰顶,道:“如果运气好,只要那白怪物没有在附近,此处翻过去,就能看见雅郡了。”
雷立浪这么一说,恭继倒是隐约想起来,在雅郡有一些传说,东南边雪峰上,偶尔有怪物出没,遇到的人,要么面带微笑死去,要么整个眼睛变得灰白,形同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