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江南的情况很反常,做父亲的急得不得了,可做儿子的就是不肯再服那些药了,就在这个当口上,蔚鸯打了电话过来,姚富新的语气是不善的。
关于蔚鸯,姚富新自然认得,因为儿子打小生病,家里找人算过命,要找一个八字全阳的女孩子作儿媳妇,才能冲掉儿子命里的阴气,才能大富大贵,这不,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才找着了这么一个,就是蔚鸯。
说来,他们家是诚意诚意想求娶,蔚二太太程蒽以年纪小不同意,今年总算是成年了,可人家干脆就拒绝了。拒绝了就拒绝了吧,最近居然又冒出来,说,江南的药有问题,偏偏还真有问题。
这件事,够玄乎。
之前,他只觉得蔚鸯就只是一个长得漂亮的小姑娘,但今天在接电话时,他隐隐觉得这姑娘说话的语气不一样了,谈吐中充满了自信,面对他的怒气,一点也怯场。
嗯,很好,今天,他要好好会一会这个似乎变得让他儿子无比听话的小姑娘。
*
蔚鸯这是第一次走进姚府那古色古香的园子,这园林比蔚园更大更气派——姚记名声在外,他们的珠宝是姚富新带出温市在瑞都打响了品牌,姚家是有钱人,实至名归。
没一会儿,蔚鸯就被领进了一间药味浓烈的屋子。
此刻,姚江南正靠坐在床上,面色腊白,看上去精神状态很不好,见到她时笑了笑,只是那笑容也太惨淡了一些。
“蔚小姐,你看看,你看看,就因为你几句话,我家江南就变成这样了。”
站在边上的姚富新,穿着一身黑色家常便服,一见到她,满脸怒容立刻形于那方方正正的脸孔上,态度显得无比恶劣。
“爸,您别凶蔚鸯,她又不欠您什么。”
姚江南坐直了,用虚弱的声音维护着。
没有多说一句,所谓医者,有时难免会被心急如焚的家属责怪,这样的事,以前的蔚鸯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回了。
她知道,对于医者来说,只有把患者治愈,才是医术超群最好的证明,至于其他,不用废话。
今天,她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被误解、被为难的准备。
没事,她会打消患者家属疑虑的。
此刻,面对盛怒,蔚鸯不慌不乱来到床边,第一时间执起姚江南的手看了看脉,半晌,道:“把舌头伸出来让我看看……”
姚江南依言做了。
蔚鸯微看罢,收回手时很肯定地撂下诊断,“这是正常现象,想要脱离那些药性的控制,中间本来就会有这样一个煎熬的过程。只要吃我带来的药,两个小时后人就会恢复精神的。姚伯伯,您放心,没事的。”
她一边作结论,一边从医药箱里取出了药,转头看向眉头深锁的姚富新,直直对视过去:
“药呢,我已经托人给捎回来了。温市这边都没有,进口药很难弄到的……姚伯伯,只要让江南吃了药,他身上这些症状就能很快消退,就不知您肯不肯信我……愿不愿意让他吃?”
将药瓶拿在手上,她轻轻摇了摇。
“蔚三小姐,你说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从哪弄来什么进口药?快说,你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姚富新盯着那药瓶,眼神始终是不信任的。
这也无可厚非,谁让她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呢,想来在姚老板眼里,她,蔚鸯该是那种任由别人拿捏在手心上的柔弱女子,现在却要救他命悬一线的儿子,有点不可思议。将心比心之下,他的心情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这呢是德国制西药,对江南的病绝对管用。如果您不相信我,那您可以给您认得的医生打个电话,好好询问一下,这药是不是很金贵?是不是很难搞到?就算是医院里的医生,也不见得弄得到……请您看清楚了,这是原装的,还没有开封。如果您把它打开了,您就能在里面看到一张印有两种文字的说明书,一面是德文,一面是A国文字……具体有什么作用,您可以在上面看得清清楚楚。”
她把药瓶递给了他。
出于谨慎,姚富新还当真当着她的面,拆了药盒,果然看到了那张说明书,在看清上面的功效后,他还是迟疑,想了想,最终给自己一个熟悉的医生打了电话。
那张前一刻还异常严厉的脸孔,下一刻堆起了笑容:
“游医生啊,我有个事儿想问一问,有一瓶名叫息宁格列的德国药,是不是可以治我儿子的病?”
电话内的游医生马上回答道:
“息宁格列呀?是啊是啊,这是德国最新研发的一款药,目前还是限量生产,价值很昂贵,而且还买不到,听说只有军区总医院有,总司令通过外交手段才弄了一些回来,一般人根本弄不到。如果令公子可以吃这瓶药的话,治愈的机会就会大大提高。哎,我说,老姚,你弄到这种药了?不错吧……门路越来越不得了了啊……”
能得到这样的肯定,是姚富新想不到的,他又细细地问了这种药的包装和外型,在确定这药是真的之后,才挂下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