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悠然醒转过来时,眼睛刚一睁开,赫然见一只没有皮肉的头颅倒挂着,正面对面地贴着我,那幽深的眼窝几乎和我双眼对着,我惊得叫了起来,想着往后退,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那没皮肉的头颅似是很喜欢看到我那吓得浑身发抖,魂不附体的样子,那没皮肉的腮帮子居然勾画出一抹邪笑,幽深的眼窝窝也散发出勾魂的笑意,我眼珠子都要掉了,一口气没背过来,又昏了过去。
一阵疼痛让我苏醒过来,一睁眼又看到了那没皮肉的头颅,不过这次我算是稳住了心神,仔细看,总算辨出了这是一只骷髅头,上面连着骷髅身躯,整副骨架被倒挂着在我的正头上方,骷髅头的位置往上点,正好与我眼瞪着眼。
他娘的,任谁醒来第一次睁开眼睛,就看到这么个没皮肉的骷髅头与自己眼瞪着眼,都得被吓得半死。
幸好屎尿屁没被吓出来,要不然真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我把头偏向一边,自我解嘲一番时,一股先前一样的疼痛感又袭击神经,我意识回体,闷哼一下后,低头一看,却见一条带着尖尖头,像是乌贼触角的软家伙扎进我大腿里,鲜血正灌进那软家伙内部。
我吓得几乎再昏了过去,这他娘的要把我吸成人干啊!
那软家伙似乎觉得我的血不好喝,又拔了出来,再度扎进我的大腿,我浑身一阵痉挛,忍不住要骂娘,这他娘的是要折磨我还是要吸干我?
那鬼东西如此再三,似乎最终确认我的血不好喝,拔出来后,并没再扎我大腿,可能又不想放弃我这个美味佳肴,依然把我吊在空中。
或许因为流了很多血,头有点发昏,我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再度向下看去,见着自己大腿上被扎出了三个大窟窿,不由得心里发苦,这样下去,流血也能把我流死。然而,奇怪的是,腿上的三个大窟窿在流了一阵血后,竟自动止血了,伤口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我是看得又惊又骇,自己体质虽特殊了点(夏老板曾对我说过,或许是因为臂上那个纹身胎记的原因。),但也不至于强悍到这个地步吧?蓦然间,想起自己曾被血怪伤着过,难道自己竟无意中获得了它超强的愈合能力?
呃,我艰难地咽了下口水,这可是要我去维护世界和平的节奏?呸,我狠狠地鄙视了下自己,这才想起自己还被鬼藤四肢缠着,吊在半空呢,啥劳什子世界和平,自己还等着别人来搭救啊。
鬼藤,号称陆地上的八爪鱼,由积聚尸气所生,极其诡异,本质是植物,可除了不能自由移动外,跟动物无疑,专捕路过的生物为食,恐怖至极,被它缠上,基本就是判了死刑。
这倒霉起来,还真是喝水都塞牙缝,我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遇上这传说中的恐怖东西,发霉到姥姥家了。尽管或因我特殊的体质或别的原因,没被鬼藤吸成人干,可一直被它这样吊着,迟早也得变成人干。
咋办?
我奋力挣扎了几下,却无奈地放弃。那鬼藤缠着我四肢,把我拉得跟个’大’字一样,想动一下都是奢望。
唉,这次算是要彻彻底底地歇菜了!
人之绝望,都会看到许许多多以前看不到的东西,现在我就是这样,脑海里不断地放映着一些以往的事情,夏老板、娘亲熊梦琪、萌妹子吴千语、巫峡镇民、教官解芳、小毛、三疯子、大锤、温弹、冷锋等等所有人的脸孔一一在脑海掠过,这些掠过后,脑里又出现一些连我自己都没看懂的东西,分不清是自己见过还是没见过。
“去他娘的!”被后来出现的东西弄得烦躁,我忍不住骂了句,脑袋清醒了些。
还没到变成人干那一刻,可不能就这样放弃。
我冷静了下来,现在自己最大的优势就是因体质的原因,鬼藤一时半会不会对我下手,时间还有,最大的劣势是动弹不得,得想招儿让自己能活动起来才行。
我左顾右看,除了满目是尸骨骷髅外,根本就没什么我可以利用得上的。
这绑人犯一样绑得严严实实,想动是没辙了,但我还没有放弃,正特发奇想地想着要不要跟这位鬼藤大哥商量下,又或想着哪位仙女姐姐下凡搭救我时,远处窸窸窣窣地传来一阵像是人类踩踏灌木的声音,我心底莫名地兴奋起来,扯着嗓子喊救命。
也就在我嗓子都快扯得哑了之际,突然一阵尖锐的挣扎声响起,那声音让我一懵,还没想明白那是啥声音,一道绿波就碾压着朝这边冲来,大概是那家伙成了今天的第二个倒霉鬼,被鬼藤拖着往这边来了。
“不会吧?这他娘的没做搭救我的英雄,反来当盘中餐了?”
话刚完,我便看见一道黑影飞快地砸过来,眨眼间便被吊到了半空,当我看清这个倒霉鬼时,整张脸都黑了下来。
玩我是吧?
那根本就是一头野猪。
我哭笑不得,把自己拐进去了,居然把希望寄托到一头野猪身上,呃,真够’猪’的。
也就这刻,鬼藤那长长的,带尖尖头的触藤,足有四五根,一下就扎进了野猪的身体里。野猪的皮又粗又硬,可在鬼藤面前,跟纸糊一样,只见它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鲜艳的血灌了进来,把触藤染得鲜艳无比,甚是诡异又恐怖。
这就这样,鲜血经过如同输液管的触藤,流进了那八爪鱼一样的大树里,仅半晌,那头足有三四百公斤的野猪瘪了下来,只剩下皮包骨了。
我是看得直抽冷气,可那鬼藤就是不吸我,也不放我离去,就好像要给我表演它的专业能力一样,一天下来,已经给我上演三次戏码了。
临近黄昏,我已看得麻木了,也不晓得鬼藤想要把我怎么样,浑浑噩噩间,我居然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