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抬起头来,面色已经恢复如常。
她凝眸看进红灵犀的眼底,问道:“不知那位托你送东西的姑娘,如今在哪里?”
红灵犀闻言神色一黯,低声道:“她,已经过世了。”
“怎么会?”女尼脚步踉跄,急忙扶住了身侧的门框,她喘息了一会儿,看了红灵犀一眼,转身进了房间:“姑娘进来坐吧,说了这许久的话,还未喝一口茶。”
红灵犀迈步跟进房间,一股淡淡的檀香味萦绕鼻端,无端让人心境平和。
女尼递了一盏茶给红灵犀,落座在红灵犀的右侧,手中捻着一串星月菩提,那菩提子已然变成深褐色,可见这王嬷嬷礼佛日久。
红灵犀喝了口茶,这才将遇见那姑娘的事一一说了,期间,那女尼一动不动,双目紧闭,若非她依旧还在捻动佛珠的动作,红灵犀几乎要以为她已睡了。
红灵犀说罢,又端起茶盏:“所以,我就来到了唐家堡。”
女尼捻佛珠的手势一顿,缓缓睁开眼,叹了口气:“冤孽啊,冤孽!”
她说着,一滴泪落了下来。
“实不相瞒,姑娘所救的女子,便是贫尼的女儿。这令牌是我在她出嫁之时给她的,原本是想让她有个依仗,谁曾想,却为她招来杀身大祸!”
红灵犀闻言心头一跳,目光落在那块令牌上,脑海里无端又划过什么念头。
红灵犀知道这或许是追寻自己记忆的唯一线索,她急忙道:“既是师傅赠予女儿的,那想必师傅知道这令牌的来历。”
女尼闻言,这才转头看向红灵犀,她目光灼灼看进红灵犀的眼底,似要将她的灵魂都看透。
红灵犀本想退缩,可想到这令牌或许是自己唯一的机会,只得傲然迎上女尼的探究的目光。
俩人对峙片刻,女尼伸手将令牌拿在手中,仿佛回忆了一下,这才缓缓道:“这块令牌是江湖中一个神秘组织的信物。只要有这块令牌,你就可以号令那个组织。”
“传说中,那个组织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但有所求,他们都能满足你。”
红灵犀倒吸一口冷气:“当皇帝也可以?”
女尼闻言一笑,将令牌放到桌上:“或许吧。”
女尼说罢,轰然一声惊雷。
红灵犀打了个激灵,抬眼看去,只见刚才还晴朗无云的天上,瞬间就乌云密布。
她急忙站起身,朝女尼行了一礼:“既然东西已经送到,红。袖告辞了。”
女尼似没有想到红灵犀在得知这令牌的厉害后,还能这样放手,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姑娘不想要这令牌?你可要知道,有了这块令牌,就等于拥有了天下至高无上的权利、富可敌国的财富、用之不竭的人才!”
红灵犀目光刚落在令牌身上,顿时如躲避毒蛇般跳开,她摇了摇头:“红。袖已经失忆,可不想再惹上什么麻烦,能够平安度日,余愿已了。”
“姑娘失忆了?”女尼诧异。
红灵犀苦笑点头。
女尼眼底露出欣赏:“姑娘失忆,却为了一个诺言,不惜入唐家堡为奴为婢,贫尼佩服。”
红灵犀闻言失笑,挥了挥手:“也没什么,何况,我这丫鬟做得也真够……”
想起樊姐和周姐今日的话,和阖堡上下那些意味深长的眼神,红灵犀只觉得心底涌起阵阵凉意。
是非之地,她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她目光清亮如雪,将心思都写得明明白白,女尼看着她淡淡一笑,微微颔首。
与此同时,几点雨滴打在檐角的铜铃上发出几声脆响,随即雨点密密敲打在窗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