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不像是大人,心思单纯,并不会掩藏情绪。
池北河不由蹙眉,问她,“小糖豆,你在想什么?”
小糖豆眼睫毛眨巴眨巴,过了好半天,才抬起头来,只是小嘴抿的更加紧了,一副很严肃的表情说,“我不喜欢刚刚的那个打扮花花绿绿的婆婆!”
池北河知道,她指的是穿着香奈儿套装、穿金戴银的蒋淑贤。
“大河,妈妈会不会还被打嘴巴?刚刚那个婆婆看起来好凶,好可怕!”小糖豆一脸担心的问,细细的声音里还有些抖动。
“不会!”池北河告诉她。
小糖豆脸上还是不放心,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他,“要是会的话,大河,你可以帮我保护妈妈,对不对?”
“对。”池北河点头,回答的那样沉铸。
得到他的保证,小糖豆明显松了口气,也看起来更安心了一些,只是很快还是又低下了眼睛,看起来很落寞寡欢的小模样。
在池北河不知她想什么时,她就忽然仰起了苹果脸,大眼睛看着他,轻声的在问,“大河,什么是私生女?”
童音清脆,落地有声。
“……”池北河薄唇抿紧。
这样的问题,他不知怎样对个四岁左右的孩子解释。
小糖豆眨巴眨巴眼睛,等不到他的回答,很快就已经自己有了理解,“我知道了!是不是就是没有爸爸的意思?”
“小糖豆,你听谁告诉你的?”池北河喉结滑动,莫名胸口有些堵。
“也没有谁哦!”小糖豆摇了摇头。
“只是很早以前的时候,有大一点的孩子总是冲我丢小石子,讲我的坏话,说我虽然长得像漂亮的小公主,实际上只是个没有爸爸的野孩子!而且我还偷偷听到有人在背后议论我和妈妈,有说我是个可怜虫,还有说我其实就是个小拖油瓶!”
“只是很早以前的时候,有大一点的孩子总是冲我丢小石子,讲我的坏话,说我虽然长得像漂亮的小公主,实际上只是个没有爸爸的野孩子!而且我还偷偷听到有人在背后议论我和妈妈,有说我是个可怜虫,还有说我其实就是个小拖油瓶!”
现在的小朋友,尤其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大多数会更早熟一些,有些话虽然听不太懂,但也明白不是什么好话。
她常常挂在嘴边的小拖油瓶,就是从这里听来的。
小糖豆耸了耸肩,又十分惆怅的叹了口气,“其实我觉得妈妈比我还要是可怜虫呢!她一直都好辛苦哦!尤其是前段时间,我的医药费忽然一下子变得辣么多,我总是看到妈妈眼睛红红的!我知道,她一定是背着我偷偷的掉豆豆了!”
她这样说时,池北河脑海里也浮现出,她在俱乐部对着顾客挤出笑脸推销酒的模样,以及她在自己面前一件件脱*光衣服的模样……
那会儿她眼眶都憋得通红,却至始至终没有掉一滴眼泪。
这或许就是为人母的天xing吧。
池北河低眉,在怀里小萝莉和她相像的大眼睛注视下,不由抬手摸在她的小脑袋上。
她真的太小了,才四岁多一点而已,小身板都那样羸弱,尤其是还穿着那样刺眼的病号服,听着她细声细气的童音在耳边萦绕,他觉得心里有些泛酸。
“妈妈回来啦!”
小糖豆忽然挣扎的坐起来。
病房门的再次被推开,是回来的叶栖雁。
看到女儿紧张关切的目光,她心里又暖又疼,再看向旁边那双内双的黑眸,她狼狈的说了句,“我去一趟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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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洗手间的门,叶栖雁双手抵在洗脸池上。
刚刚一路沿途而过的走回来,遇见的人都不免朝她多看两眼,哪怕她捂着半边脸,却也还是挡不住上面肿起的高度。
蒋淑贤对她下手根本不会留情,都是实打实的。
叶栖雁偏着脸,对着镜子正照着脸上的伤势,洗手间的门忽然被人打开。
不用回头,她已经从镜子里看到池北河严肃的脸廓,正朝着她走近,手里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一条热毛巾。
“拿着先敷一敷。”池北河递给她。
“谢谢!”叶栖雁伸手接过。
毛巾湿湿热热的,握在手里从每个指尖都有热度蔓延着,直至心脏底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