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听,说的也挺合理呀。”
“所以说么,他这么一说,树棵哥他们也就信了。至于给钱,这不正常么?就算抱咱这儿当地的孩子养,你多多少少不得给人家亲爹妈意思意思?好歹人家十月怀胎辛辛苦苦把孩子生下来了。”
“这可不一样。在咱们这儿,抱人家的孩子回来养,顶多几百块钱再加点儿营养品就到顶了。我可是听说,树棵哥他们两口子花了一两千块!乖乖!那可是十年前的一两千块啊!那得多少钱!”
“哎,那时候树棵哥刚从东北回来,开大车挣了不少钱,不缺钱。你没看那些年计生办来查,其他人家都到处躲,就他家不躲,还老老实实把罚款交了。”
“要说也是,这人哪,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光不了一辈子。”王冬梅感叹道,并征求自己丈夫的意见说,“你说,王青山这个事儿,我要不要去跟红玲说一声?不为别的,就是提个醒。要是事情真坏到那一步,也叫他们提前有个准备呀。”
“也好,唉,那你赶紧去吧,去跟他们说,有啥需要帮忙的就说一声,咱这儿随时都能跟着走。”
王冬梅进了张红玲家,刚一挑明来意,张红玲就说,“我知道,梅子。我跟树棵商量好了。现在不是说其他的时候,第一件事,先把娇娇带回来再说。我养的闺女我知道,就算冒出个亲妈来又怎么样?我养了她这么多年,她不会不认我。”
徐树棵已经出门去找人去了。他要去山北把他闺女找回来,但那边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多找几个人一起去比较保险。毕竟娇娇那个所谓的亲妈不知道怎么冒出来了,要是他一个人赤手空拳地赶过去,被那边的亲戚朋友按住打一顿倒不怕啥,就怕带不回孩子。
但这趟山北之旅注定无法成行。
大约晚饭的时候,“娇娇的亲妈”来电话了。
“你好,我是娇娇的母亲,麻烦帮忙叫一下张红玲和徐树棵夫妇。”听筒里传来冷冷的女音。
“你,你等下啊。”王冬梅拿手盖住说话的话筒,急声喊院子里跟丈夫说话的徐树棵,“树棵哥,快快!娇娇她亲妈!”
徐树棵一听就赶紧把手里的半截烟在墙上摁灭了,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接过电话,“喂?”
“你是。。。。。。徐树棵?”
“你就是那个说是我们家娇娇亲妈的人?”徐树棵急道,“娇娇呢?娇娇在哪儿?你们不能这样干!做人得讲理!孩子是我们养大的,那就是我们亲闺女!你家当初既然不要了,钱也收了,现在又出来抢孩子这是啥意思!?”
“钱!?我会不要我的女儿!?我不管你当初是从谁手里把我女儿买了回去,无论是谁,那个人都是该千刀万剐的人贩子!”那边的声音一下子高了起来,慢慢又平静了,“那些人总有一天会被法律严惩。现在,我不想跟你在电话里吵。后天下午,在你们常林市内,你定个时间,定个地方,茶楼,餐厅,只要是有包间能说话的地方都行。咱们见面再说。”
“娇娇也会去?她现在在哪儿?!你家在哪儿!?”
“实话告诉你,不是为了娇娇,我根本也不愿意见你们。你要是不愿意见面,那正好,我马上就挂电话。要是愿意见面,赶紧把时间地点说定,我没工夫跟你在这儿浪费时间。”
“好,见面说!时间就后天下午两点,地方的话,市中心有个全香牛火锅店,二楼有包间。就在亚细亚百货大楼对面,你下了车一问就问出来了。”
******
北京,医院走廊。
挂了电话,高凤竹倚在医院惨白的墙壁上,翻开通讯录,找到凌东志这三个字,手机按在拨出键上犹豫了近一分钟,还是按了下去。
。。。。。。
“这种低级错误也能犯!?你当初是怎么考进来的!?就凭这智商!?这是实验室,不是幼儿园活动间!”
d大生物工程实验室,凌东志正在怒火万丈地狂喷自己手下的一个研究生。
“凌教授,凌教授,”一个女学生站在他背后有点怯怯地小声喊他。
“什么事?!说!”凌东志没有回头,声音里颇多不耐。
那女生只好走到他面前来,举着手机递给他,“教授,我看见你的手机在那边台子上一直响,就先帮你拿过来了。”
“哦,好,谢谢。”凌东志接过手机,翻过来一看,凤竹。他脸色立马变了,下意识地捂住话筒的部位,紧张地问道,“什么时候开始响的?多长时间了?”
“不太清楚,不过之前好像就响了一次了,没人接,挂了。这是第二次。”
正说着,手机铃声落了。显然第二次来电也接不了了。
凌东志脸上的肌肉僵硬地不行,他盯着手机上那个红色的“未接来电2”,就像盯着一颗随时都会爆开的炸弹。
凌东志一边往实验室外走,一边抖着手把电话回拨过去。
“喂?”
“凌东志,现在有空吗?”
“有有有,有空。”
“现在到世纪坛医院来一趟,住院部血液科病房,三楼,我在这儿等你。”
“好好,我马上到,你。。。。。。”话没说完,“嘀”的一声,通话断了。
凌东志把手机从耳边边收回来,举到面前仔细看了看,的确是断了,被对方掐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