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苹点头:“嗯,我一定会帮你把眼睛治好的。”
她立志要做悬壶济世的女大夫,可是和他相处这么久,竟然不曾看出他两眼失明,不曾察觉任何异样。
这让青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仁德帝微侧首,仔细地倾听着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感受着她的神情。
这个来自山野的小姑娘,显然还沉浸在他成为太上皇的巨大震撼中。
于是他笑了下,体贴地不再提起刚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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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起,青苹先是仔细诊断了他的眼疾,为他开了方子,每日里熬了药,监督着他喝下。
她亲手捧着那药汤:“往日里早听别人说,你是个不爱喝药的,如今我必要亲眼看着你喝下。”
仁德帝笑听着她略带霸道的语气,不觉莞尔,上前接过那药汤,笑道:“我是有些不爱喝药,总是要你多费心看着。”
一时青苹从旁端详着他,认真地道:“你这眼疾,我爹早说过的,传授了我一套方子,如今我先照着这法子来,你先喝三天的这方子,我每日三次为你针灸,待过了这三日,我们看看是否真得管用。”
仁德帝自然是并没有什么不满的,于他来说,都是无可无不可,既然青苹喜欢,他也就笑着点头。
而在皇宫中的容王,虽则政务繁忙,可却也是关心着住在王府的皇兄的,如今命了侍卫前来汇报,知道那叫青苹的女子,如今对皇兄关怀备至,不仅管着为他针灸熬药,甚至还为他读书,陪着他四处散步。
容王听了,倒是对这个素未谋面的乡下女子生了一分好感,想着若是此女子能够真心待皇兄,对皇兄而言,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这太上皇身边来了一位女大夫,寸步不离地服侍在仁德帝身边帮着读书喂药的事儿,慢慢地就传了出去,一时有人打听到那女子为一乡野村女,不免想着此人倒是好手段,也有的却觉得是一段佳话。
这个事情,自然也被王府中的柔妃所知。
柔妃听到这个消息,倒是怔了好半响。
她跟随在仁德帝身边也有几年了,算是知道他这个人的性情的,于女色上并不上心,倒是个注重血缘亲情的男人,是以当日她聪慧果断地主动请求抚养竹明公主,并且这几年来确实也将竹明公主视如己出。
后来仁德帝退位成了太上皇,她更是无心在这个男人身上,反正这个男人自从眼盲后越发对女色不上心了。
她是想着,只要自己把持住了竹明公主,把这小公主养得如同自己孩子一般,便不怕将来没有依靠。
可是如今,仁德帝忽而就像变了一个性子般,宠爱着一个乡下来的丫头,这不免让她有些不是滋味。
说是遗憾这些日子对仁德帝失了关注,让别人夺了先机,倒也说不上;若说是怕仁德帝宠爱了那乡野女子,从此后对竹明公主和自己冷落,这更谈不上的。
说不明道不明,她心里就是倦怠的不快。
也恰好,府里的其他几位妃子,也过来找她,都说起那个乡野女子的事儿,言谈间分明是有些不喜。
虽说仁德帝自从成了太上皇,从未召她们侍寝过。虽说早已不指望什么了,就想着守在这宅子里过后八辈子,可是如今呢,忽而来了这么一个乡野女子,竟然就这么得太上皇喜欢,竟是把她们从未敢奢求的宠爱抓到了手里。
于是一群女子在言谈中,最后推了柔妃,过去看看那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柔妃想想也是,这一日,便借看望仁德帝为名,前去看了青苹。
这两个女子一碰面,俱都是一愣,柔妃是觉得原本以为便是乡间女子,总该是个绝色,谁知道一眼看过去,却是个平凡的乡间丫头,除了那眸子比常人黑亮灵动一些,身子骨比一般女子结实了一些,实在看不出有什么过人之处。
平心而论,这等姿色,若是在以前的皇宫里,那是她柔妃跟前细致活儿都轮不到她做的,也不过是个粗实丫头的样子罢了。
可是如今,这么一个平凡的丫头,竟然入了太上皇的心?
柔妃一时有些莫名,不过很快就恍然了,这太上皇是眼盲了,哪里能看得到呢!
她忽而有些想笑,又觉得有些滑稽,最后看了青苹许久,笑着叹了口气,过去慈爱地拉着青苹的手,问东问西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