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咬牙,硬生生的将那“曼陀公主”几个字咽下,她大口喘着气,终于继续道:“反正你不必娶我,免得我这街头泼妇行径损了你的颜面!”
容王闻言,铁青着脸,锐利的眸子探究地审视着阿宴。
他的眸子锋利得如同刀一般,那是沙场冶炼过的锋芒。
阿宴到底不过是个闺中妇人,一时有些受不住,便咬牙别过脸去。
半响,容王淡淡地开口:“阿宴,告诉我,不过是一些传言而已,当初你为什么误以为我会娶四姑娘?”
阿宴垂眸,不说话。
容王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望着自己:“顾宴,其实我实在不是一个什么值得信任的人,是不是?”
阿宴想起那个被自己摔坏的玉佩,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或许这世间的信任,原本不是无缘无故的。
譬如你用十年的温柔来呵护,我自然报你以信任;又譬如你为我父母兄长,天性血缘不可分割,我也必予你信任。
可是这曾经的九皇子,如今的容王,与她,实在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她又拿什么去信他。
他尊贵的一尘不染,看着敬国公府中这般污浊,自然可以远远望着,斥责以泼妇行径,就连自己,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个市井泼妇,难登大雅之堂。
阿宴深吸一口气,她忽然心口发疼,是真得疼,钻心的疼,酸涩的疼。
其实有时候她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天上会掉下馅饼,让自己成为他的王妃。
她有时候可以感觉到,容王是对她用心的,可是有时候却又觉得,眼前的这个尊贵清冷的少年实在是距离自己太过遥远。
面对阿宴久久的沉默,容王再次叹了口气。
他发现他成亲不到三日,已经叹了无数的气。
阿宴咬唇,她再次努力挣脱,可是这次却并没有被他钳制,反而是轻松了地挣脱了他的大手。
获得了自由,她如自己所愿地挪得离他远远的,不过心里却越发的酸涩。
于是这一日,俊美无俦年少有为的容王,坐在马车里,犹如一块石像一般,冰冷坚硬,而一旁,他才娶了不到三天的王妃,苍白着脸,一句话都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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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回到了王府中,王府的管事王世昌老早已经提前得到了消息,忙出来迎接,果然见这回门礼真是原封不动地又带回来了——这从侧面可以说明,容王殿下果然是气得不轻。
当下王世昌忙在那里候着,请示着这回门礼是先放在那里,等择日再送过去,还是要如何。
容王瞥了他一眼,道:“先放着吧。”
王世昌是个成了精的人,听这话的意思便马上明白了。
你就是再气那敬国公府,可是王妃的归宁礼,当然不能真得不给,若是真不给,以后让王妃的面子朝哪里搁,那自然是等着回头气消了,再派人把这归宁礼送到镇南侯府那里去了。
却说这边容王殿下下了车,阿宴也跟着下车,跟随在容王身后。
此时软轿过来了,阿宴心里憋闷,也不想坐,干脆就这么走向那长廊,还能顺便看看碧波湖的景色消消气。
要说这碧波湖,她上辈子是见过好几次的,可是都无心欣赏。
每次跑过来,都在在彰显着自己的低人一等,面对那个高高在上的四妹妹,面对这个属于四妹妹夫婿的碧波湖,她能有心情欣赏吗?
不过现在不同了,阿宴是这里的女主人了。
要说起来现在也没什么可看的,大冬天的,外面冷得很,湖水都结冰了,碧波湖旁的柳树桃树一个个也都光秃秃的,至于那片绿草地,也是干的。
正所谓满目苍茫的深冬啊。
阿宴绕过长廊,走到了湖边,只见那里有一块石头,于是她就过去,径自坐在了石头上。
一旁是一直有人跟着的,谁知道走着走着,身后好像只有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