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一愣,“哦?你说。”萧墨栩垂眸道:“正常来说,选石大赛都得提前报名,苏棠并非正常报名参赛的选手,而是中途加入的,不知她这种行为是否破坏了比赛规则?她最终的成绩,又是否能和其他参赛者一样作数?”“还有,父皇刚才询问过之后,应该也知道她并非靠实力拿的第一,而是单纯的运气好,那么她这个第一,父皇又是否认可?”话音落下,四周的哗然声顿时安静下来。大约是都没想到,睿王妃好不容易拿到个第一,还替睿王府拿到了未来三年的矿场开采权,可是睿王竟然当众拆她的台!难道真如传闻一般,睿王爷对王妃厌恶透了吗?不过也是,睿王妃长得那么丑,哪个男人娶了她能不厌恶?就连皇后也愣了一下,没想到老七抢先开口,问的问题却和她想的一模一样。可是老七明明不讨厌苏棠,为什么要这么做?皇后心中狐疑,下意识的看了萧凌策一眼,见萧凌策朝她动了下唇,无声的吐出两个字,她的脸色顿时变了。但是,已经太迟了。只见景帝沉下脸,训斥道:“说什么胡话?苏棠报名参赛是朕许可的,她的成绩当然作数!至于她是靠实力还是运气得到的第一,朕根本不在乎——选石大赛从来就没规定过参赛者必须拥有什么样的实力,否则朕还办什么大赛,不如直接把每年都冠军颁给朱先生和璇玑老人这样厉害的能人就是了?”苏棠得到今年的第一,虽说出乎他的意料,但却是他喜闻乐见的。毕竟,选石大赛举办的初衷,就是为了平衡朝中势力。南诏境内含有丰富的矿产资源,太祖时期曾经有大臣专门负责采矿,带领底下的百姓建立开采团队,但采矿的油水实在太大了,很容易造成官员层层贪污,高祖时期曾经严查过一次,竟在头部官员的府邸中抄出了几千万两白银!自那以后,高祖就下令每三年换一名官员来操持此事。每年的采矿数量和利润都很接近,所以这样一来,官员即便贪污也不敢太过火,甚至会为了争这个香饽饽的差事,相互监督。不过谁都想操持采矿的事,高祖选了几次领事大臣,后来实在头疼,便想出了用选石大赛这样的比赛方式,来确定最后的矿场开采权。但是凭良心说,南诏土地辽阔,开采过程十分复杂,需要的人力物力也是巨大,所以后来的实施过程中,朝廷也并不吝啬,自愿分出一半利润给操持之人,用以覆盖人工和物料成本之类的。几百万两白银,没有人不想要。所以今年的选石大赛,也是众人挤破了脑袋想争,不过景帝知道,这一届的采矿权,大概只会在太子府和凌王府之间产生。可他没想到,会突然冒出来一个搅局的苏棠……想必太子府和凌王府都气坏了。不过,这一次的采矿权能落在睿王府手里,他却很高兴。睿王府在朝堂上早已落败,今年能够让睿王府得到这笔利润,也算是对老七的一种帮衬,虽然老七因为萧砚那孩子忤逆过他,不过终究是他的儿子,他也不忍心真的对睿王府赶尽杀绝。何况,这一次由睿王府得到往后三年的矿场开采权,也能制衡太子府和凌王府的势力,算是两全其美。所以,他又怎么会允许有人来破坏这种美事?“老七,你不必质疑苏棠的能力,说到底,这也不过是一场比赛罢了,输赢不重要。”景帝严肃的看着他,如同严父一般谆谆教导,“真正要紧的,还是往后的采矿事宜——只要你把那些事办好了,那就不算让朕失望!”萧墨栩神色一变,立刻低头道:“是,儿臣遵命!”皇后的脸色彻底阴沉到了极点。果然,策儿和她猜得没错,老七根本不是真的想拆苏棠的台,而是故意说这种话,以退为进,让皇上把采矿权交给他!这个孽障,腿都断了还不安分,竟然还想跟他们争!云浅看着她和萧凌策难看的脸色,几不可察的弯了下唇。这就受不了了么?可惜,这还只是个开始。曾经他们靠着她到了多少好处,如今,她就要他们一点一点的吐出来。“臣媳多谢父皇,父皇英明!”…………选石大赛正式结束了。谁都没有想到,睿王妃竟能脱颖而出,拔得大赛的头筹,带领睿王府得到了未来三年的矿场开采权。出了宫,坐在马车里,男人的心情明显不错。“苏棠,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目光探究的看着她,狭长的凤眸微眯,和他平日里思考的模样无异,“苏尚书还给你请过选石方面的老师不成?”苏棠闻言,也看了她一眼。只是她的脸色很淡,“王爷,前几日是我不好,不该追问你的私事,但如今我也是一样的——这些都是我的私事,你只需要知道我帮了你就行,把我应得的好处给我,其他的就不必问了。”男人脸色蓦地一顿,下一秒就微微沉了下去。原来前几日的事,她还放在心里。可是错的明明就是她,是她对他有非分之想,他不过是警告了她几句,她就用这种态度跟他说话?“这就你合作的态度吗?”他没好气的道。“我自问态度很好,倒是王爷您——我跟你说好处,你跟我扯态度?难道是不想把好处给我了?”“……”萧墨栩的脸直接黑了,“你要什么?”“两成利润。”矿场开采的人力物力,就需要花费两成利润。她拿了两成,萧墨栩就只剩下一成。不过在钱财方面,他从来不会吝啬,何况这一成利润也是相当于苏棠白送给他的,他自然不会和她争。只是她的态度,实在气人!“苏棠,你的条件本王可以答应,不过……”他目光沉沉的道:“本王劝你,既然要合作,那就别把你的私人感情掺杂进来,有事没事就跟本王闹脾气。”云浅,“……”私人感情?闹脾气?这男人不会是前几日她问起砚儿生母的事,就觉得她喜欢他吧?难怪这两天他都避着她。云浅乐了,凉飕飕的打量着他,“睿王爷,虽然我承认你长得还不错,但你到目前为止你也是个瘸子而已,到底哪里来的自信,觉得我会对你心怀不轨啊?”此话一出,男人瞬间变了脸色,“你……”只是,马车刚好在这个时候停下来。云浅根本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径直起身跳了下去。萧墨栩想要骂她两句也来不及,气得他青筋暴跳,怒吼道:“韩离,还不扶本王下车!”韩离吓了一跳,急忙扶着男人下车。萧墨栩坐上轮椅,脸色阴沉得厉害,用力一掌拍向轮椅,轮椅瞬间腾空飞起,径直飞进了院中。“苏、棠!”云浅吓了一跳。可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前厅却忽然传来一声软软糯糯的嗓音,“娘亲……”云浅脸色微变,萧墨栩浑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