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华的病恢复的很好,人也渐渐精神了,食量也好了很多,几次去检查,医生都说没什么大问题,夸安晓冉平时照顾的周到。这对安晓冉来说,无疑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医生告诉她,现在就是要继续控制病人的食材,尽量不要让癌细胞复发扩散。这半年来,因为担心郑华的病情,她心里的那根线一直紧紧的绷着,现在终于可以长长地舒口气了。
安安去学校上学了,郑华平常闲的无聊就出去找邻居聊聊家常,一切都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上。安晓冉也去找了份零工,在一个大的超市里当收银员,离家里不远,走路十几分钟就可以到。之前找陆少枫借了50万,郑华看病前前后后花了将近25万,加上自己原来的一点积蓄,离50万还差个十来万。她想先把钱先还了,剩下的一点点凑够了再还给他。
萧羽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再联系过她了,突然有一天,他突然间给她发信息,说是老爷子想去兰溪,看看她的父母,想在她父母墓前叩首谢罪。
她看完,冷哼一声。人都走了,说道歉还有什么用。如果说对不起有用的话,那还要警察干什么啊。
显然她只是扫了眼短信,并没打算回他。
过了很久,萧羽晟的短信又来了。
——昨天去检查时,医生说我爸体内的癌细胞扩散的很快,没剩多少日子了,叫我做好心理准备。我知道我爸他是罪有应得,可这是他留在世上的唯一一个心愿,你能不能看在他病重的份上,答应他呢?
安晓冉觉得自己这个人就是心肠太软,明明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可是萧羽晟说的这么凄惨,她还是放低了姿态,原来心真的硬不下去。
最后她还是答应了萧羽晟的请求。
两个人约好了时间,萧羽晟则带着萧致远直接去兰溪,而安晓冉自己从岭南过去。
安晓冉先到兰溪,不过几个钟头,萧羽晟的车也来了。安晓冉并没事先告诉陈伯今天还有别的人要来。但当陈伯见到萧羽晟时,倒是一点都不惊讶,他只是上下打量了会,便请他们进屋了。
陈伯听说他们是要来拜祭安晓冉父母的,一脸疑惑。虽然眼前的这个男子风度卓然,跟晓冉算得上是男才女貌,他来拜祭很正常,可是他带着身边的这位中年人来拜祭,这也是在讲不通啊。
陈伯看着斜靠在门框上的安晓冉,想从她身上寻求答案,而安晓冉只是不自然地笑了笑,她心里还在琢磨,这中间的故事太长了,要怎么告诉陈伯?
萧羽晟说车子进来兰溪,走的大部分都是山路,崎岖蜿蜒,老爷子一路上上坐车,精神疲惫,怕是身体吃不消。
安晓冉之前因为郑华的病,有听医生说过,癌症晚期的患者,一般到生命的最后时刻,癌细胞已经蔓延至全身,甚至侵入骨髓,站不得坐不得,最后就是在万般难忍的疼痛中走了。
心细如她,自然是注意到了,刚才老爷子从进门后,就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眼睛微闭,额头上也蒙上了一层细汗,想必是压抑身上的疼痛感造成的吧。
萧羽晟从口袋里掏出止痛药,给老爷子吃了几粒,让他坐着休息会儿。
萧致远努力挣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儿子,还有他旁边的安晓冉,笑了笑,然后微闭着眼睛。前几天,他在休息的时候,梦到了有人要来接他走,可是他真的不想就这么离开人世,他还有未办完的事情,于是他苦苦哀求,那人才松口,说是再给他几天期限。梦中惊醒后,他便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所以叫萧羽晟给安晓冉打电话,带他来兰溪一趟。至于儿子跟安晓冉以后会怎样,那就只有看他们的造化了,自己恐怕是有心无力了。
萧致远醒来之前,陈伯把安晓冉拉到院里。安晓冉把事情经过前前后后细说了一遍,包括自己以前跟萧羽晟在一起的那段往事。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可悲,你觉得自己受了一辈子的委屈,可是经过时间的不断沉淀,当你向旁人再诉说起往事时,才发现原来三言两语就道清了,而你却用了生命的全部在受折磨。
每个人都有过去,可有些人就是过不去。
原来放不开的只是你的执念而已。若是心里的执念不那么强,生活中的烦恼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了。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想开了就是天堂,想不开就是地狱,皆是如此。
经历了这么多,她终是看开了。只求现世安稳,岁月静好。如此,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