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苍苍,一男子横刀立马,矫健的身影伫立于沙丘之上,威风凛凛。正想看清男子面容忽的就又模糊了。朦胧间感觉此人应是挺拔俊秀的,狂风呼起,飞沙走石。还是那人,只是眼角多了些皱纹,几根白发也是显眼。眉宇间锐气不复,眼神中杀气全无。抬头,西边落日霞辉漫天,再低头已是血红一片,他颓然而倒,手持剑柄,剑刃砰地一声断裂。
心底忽有凌迟之痛,如鲠在喉难以言表。
赵缃从睡梦中惊醒,睡衣早已被冷汗打湿,她没了睡意。这些天一些零碎的画面总是出现在她的梦里,有时是一个人,有时是一些人,还有一些古老的场景和建筑,但更多的时候还是那个人。
明明入了秋,这天气却还是不肯见凉,身上黏腻腻的。赵缃拖着疲惫的身子不得不又冲了个澡,身子爽利了不少。她倒杯凉茶一手端着,一只手把窗帘拉开一道缝,今个儿是十五月亮又大又圆,一颗星都没有。赵缃望着月亮出神,月光柔柔的撒下银白色的光辉,不知是她眼花了,只觉得月光亮的出奇,有种要把黑夜冲破的架势。赵缃眼睛有些睁不开,不知是月光还是别的什么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赵缃随即倒下,耳边传来茶杯碎裂的声音。
“啊!”一道尖叫声响起,赵缃张开眼睛怔住了,这是哪呀!一个小姑娘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身旁是一些碎片,像是打碎的什么东西。赵缃定了定心神,暗自咬了下舌尖,疼痛感传直全身,这大概不是梦。可跪下的人好眼熟,这里的场景也不陌生,对!之前梦里出现过。
赵缃仔细打量起那个姑娘,约摸十**岁的年岁,一身青灰色汉服把她本就娇小的身子衬的越发纤弱,只是一双眼睛增添了不少的灵气,水汪汪的大眼睛尤其灵动。赵缃有些看呆了,竟忘了叫她起身:“你快起来吧!地上凉”
“谢公主”她恭敬的开口,又恭敬的起身。她的眼睛闪烁出明亮的光芒。“公主奴婢伺候您更衣吧!”赵缃倒没有急于穿衣,倒是下床托腮叫她:“秀玲!”在梦里梦到过她,挺可爱的。
她怔了一下:“回公主,有什么事吩咐奴婢?。”她手里拿着浅黄色的绸缎衣服不知是要不要给赵缃穿上,赵缃查觉出她的尴尬接住了衣服,顺滑柔软的布料在她手上有丝沉重,展开衣服并不是想像中的长袍大褂,倒是短衣窄袖灵巧轻便的很。
秀玲给她穿上绑好了玉佩香囊,赵缃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秀玲以为她在找人:“公主,夏长使带着她的侄女儿找了王后,夏长使不知和王后说什么王后就答应了,您不用担心她再来烦您了”
“夏长使”怎么有蹦出个夏长使。
“公主别担心,王后是您母亲总不会害您,大概想着夏氏出身低微去了秦国只能依附您,也好帮衬着公主”秀玲说完这句话赵缃脸色都变了:“秀玲,去什么秦国?”
“也是,这件事还没定下来,公主不用着急,说不定大王也会让其他的公主去的”秀玲随意的一句话赵缃却沉思起来:看来与秦国联姻势在必行,那是要讨好还是联盟,联盟还好,要是讨好,说明这个国家很弱,随时可能被灭。
“现在是那个秦王在位呀!”赵缃知道这么问很傻,但没有办法的事。“昭襄王呀!听说也是个厉害的人物,不好相与呢。”
“秀玲,这城里有什么好玩的吗?”赵缃换一话题,虽然有些牵强。
秀玲仔细想了想:“邯郸城里最近有一家新的茶馆开张,里面有个说书的挺有意思”
接下来秀玲再说什么就没有听下去,心绪一时间飘忽不定。
“过段时间公子也要来看您,到时候您可以让公子带着您去玩”秀玲冷不丁冒出来一句,“公子?”这又是谁。
“公子丹,一定会给公主捎些有意思的玩意儿,公子丹只有公主一个一母同胞的妹妹自然会向着您”的
“这般,甚好”赵缃应着。
“王后娘娘到!”
母后?
“缃儿你怎么样,昨夜见你昏迷不醒可把娘亲吓死了”她自称娘亲应该是很疼爱原本的公主吧!缃儿,看来原来的公主也叫赵缃。
“回母后,缃儿没事儿,看,都好了”赵缃甜甜的笑着。
“傻丫头,以后一定不能这么鲁莽了!要是去了秦国在这个样子娘亲可护不了你了!”赵后说话是略带哭腔。
“母后,缃儿不嫁缃儿要永远都陪着母后”赵缃不愿意去秦国,两国素来不对付,她这一去左右为难,不当炮灰才怪呢!
“我也知道缃儿不愿意,但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只有先稳住秦国,我们缓个三五年,否则秦国试我们如大敌,大大小小的战乱不断”赵后眉心微皱,一声轻叹。
“母后,真的没有办法了么。”赵缃心里略微酸楚。
赵后摇了摇头:“娘亲这次来还有一件事要说,缃儿先不要生气。缃儿不用嫁与秦王了。”
“真的么”赵缃一喜
“是不用嫁与秦王了,但是是嫁给秦国左庶长。”赵后缓缓道。
“这怎么可以!”赵缃再怎么糊涂她也知道,左庶长总归不是王族,地位上就有天差地别,不是她好高骛远,只是一国公主嫁与臣子,听起来总归不是那么好听的。
“可若不答应秦国便有了借口,虽说我赵国不怕他,但是现在不是时候。缃儿委屈你了,你是王族的人就应该为赵国承担起一份责任。”赵后一直赖着赵缃的手不愿意松开,可见她也是无奈。赵后又叮嘱两句,留下了一些药材就离开了。
秀玲在一旁听着也是为她抱不平:“公主,其实府里面比宫里面干净多了,你过去也好安心。再说了府里面出行也方便,想让人捎个信给王后也是可以的。”
赵缃不想听天由命:“秀玲,你知道秦国左庶长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秀玲一脸茫然:“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更别说人品了”
赵缃也没有为难她,是啊,官职大小比人名更重要,官名一直沿用至今,人名不过是浩瀚历史中的一朵浪花,扑腾两下就末了。
“秀玲你不是说我兄长会来吗?什么时候带我们出宫玩一玩,你的父母长亲在城里吗?正好去探望。”
秀玲听了愣了一会:“回公主,公子就在这几日了。宫里有规定宫里的奴婢不能私自出宫没更何况见父母。”
“没事,到时候叫兄长带我去,你也跟着,只要出了宫门兄长自然管不了”
“这样能行么”秀玲不免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