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烈的酒气提醒赵缃他这是喝醉了,步伐凌乱,两颊处泛着红晕,目光却没有想象中的迷离,而是黑曜石一般的深不可测。见他摇摇晃晃,赵缃不得不扶着他。
男人清冷的气息把她笼罩,鼻翼间萦绕着浓烈的酒味儿,他醉了还这么警惕。他刚刚把她放到床边,赵缃就跳下来。脚步声渐渐靠近,白起无声的走过来,她猛地一转身肩膀就被他握住了,肩上传来他的热度和坚定地力道。“你干什么!”赵缃话音刚落地,人就被他推倒在床边。
赵缃双手抵住他的胸膛,他毫不犹豫的压上去,唇舌开始追逐,十指相扣。这时的他温柔地不像话,赵缃感到从未有过的缠绵,整个人似乎要软在他的唇舌之下。胸口传来阵阵凉意,他的唇落在了那一片白滑丰腴之上
柔和的烛光,更衬得他身形挺拔而清隽,瘦削的脸庞染上了红晕,眼眸更是幽深沉湛。身体厮磨着,赵缃微微战栗,双手被他扣着有些瑟瑟发抖。
“混蛋!”赵缃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他似乎是听到了,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哼声,但是动作却丝毫的没有放缓。赵缃颤抖着的身体微微喘息,他像救命稻草一般的被她抓住。
清晨柔柔的阳光透过,均匀的洒在营帐里,赵缃蜷缩在他怀里。“起来吗?”他的低沉语气微微上扬,心情不错的样子。“就不能让我再赖床一会儿”她的声音显得有些嘶哑,有些不悦“什么时候送我走?”
“这就等不及了?”他轻佻的语气有些欠揍“我改变主意了,逗留几天也不是不行。”
“你目无军纪,赶明儿谁去告你一状,瞧你那得意劲儿”赵缃白了他一眼。“怎么?不愿意?”白起坐起来露出上身,结实的肌肉使他看起来更加有力,光裸修长的身体使赵缃看的脸红,赵缃把头蒙到被子里却还是听到他说话“告我?笑话,我看谁敢!至于你,你男装穿的不也是挺好,又不是第一次。其实你男装还可以,嗯和馆子里的小倌差不多”他说罢还笑了两声。
“呵!你倒是摸得清,倒说说哪里有这么俊俏的小倌,赶明儿我去寻!”赵缃从被子里露出脑袋,怒视他。
“哦!这不能找我,我可是洁身自好的很,大营隔壁往左拐,那几个副将的门路清的很。咸阳城里没有不知道的,哪家的姑娘好,哪家的酒正,跟数手指头似的。”白起起身穿了衣服,套上一层层的兵甲。
“洁身自好么?要我看上梁不正下梁歪,手底下的人都那个样子了,你又能好到哪去?”赵缃没好气的对道。“哦?”他轻轻叹息“什么样子?你是想要再试试?”
“你快走啦!一会迟了!”赵缃把脑袋缩回去。“我只是要出去巡视,不着急”白起话虽这么说,人却已经走出去了。赵缃此刻却也睡不着了,身体有些酸痛,肚子也有些饿了。她看着昨天不成样子的衣服,实在是穿不了了,出门前带的也都是他的衣服,不过前几日雨天跌倒泥坑里,估计也是穿不了了。
赵缃找到昨晚穿的里衣,勉强套上,有些大。她这才仔细观察这里的布局,像是他的风格,简单也是简单到了极致,桌上什么多余的摆设也没有,就连喝水的杯也是最普通的,不过这样就很好了,总比她途中食不果腹的好。
“找什么呢?”白起不知何时有进来了,手里端着托盘,应该是早饭吧“你来的时候不就穿的我的衣服,床边的那个包袱里有自己拿”赵缃这才回头看见,果然一个不起眼的包袱被丢在角落。哦!她才看到原来昨晚上睡得床就是在放在地上的薄薄木板上铺了几层单子,怪不得背现在还硌得生疼。
赵缃随便挑了一件,因为身板小撑不起来,腰间显得皱巴巴的。走两步没有威风凛凛而是像极了穿大人衣服的孩子,“将就两天就好了,我让阿六往附近的村里找些裁缝,照他的尺寸订了两身,还有我的衣服你回头收拾好了”白起放下托盘,笑意从他的眼眸里溢出来,“你若是个男子一定会比现在好的”。
“滑稽吗?”赵缃走两步觉得有些不方便,索性就坐了下来,听到他的话,“哦,是吗?不过我可不愿意跟你断袖!”她认真的咬了那两个字眼,随后看他脸色冷了几分,才认真吃起了早饭。“头一次见你这般模样,不过你说的也未尝不可”的确赵缃男装时他见过,可是那时候她起码是整整齐齐的有股精气神在里面,现在就是个不修边幅的邋遢鬼,不过很可爱。他笑笑,赵缃不明所以。
“我还能呆多久?”赵缃抬眼看了他一眼,“等我把那边的形式搞清楚吧,张瑾不是说无论真假我总得让你安心吧!哦,对了!你不会是一个人来的吧!邱律呢?”白起语调稍稍低沉,他是在担心吗?
“忘了个你说了?”赵缃放下筷子“你知不知道邱律是许国旧部”
“许国?”他沉吟了一会“那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吧?邱律以往的事儿他没怎么说,只听说他是个可怜人。许国被赵国灭国的那个?多久的事情了?”他眉头一紧,这可不是什么好预兆。
“我身边的小莹也是他安插的,不过小莹没有听他的,最后放了我,小莹自己生死不明,但是以邱律的作风,我真的不知道”她的声音渐渐小下来,这些不好的回忆她一点也不愿回忆起来,她觉得愧疚,深深地愧疚。或许她不该抛下她独自走开,她的懦弱呀!呵?她从来不都是这样的人吗?
“我回头仔细查查,不过现在虽然赢了战役,但恐怕树欲静,而风不止。先忙完了这段时间再说”白起这才发现她有些悲戚的神情“许莹无论做出什么样的抉择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你无须自责,我想她如果早早的对你下手,恐怕她也会良心不安的”赵缃听着他的这番话没说什么,只是心里泛起一股苦涩。
他依旧是这样的人,长久的沉默过后赵缃起身问他:“如果现在你面前的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你会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