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我就叫你日升好了,听你朋友都这么叫。”
鸦九微笑道:“日升,你觉得虞国境内,谁生活得最惨。”
“嗯?”
李昂一挑眉梢,鸦九话题突然跳跃,显得有些莫名其妙。
谁生活得最惨。。。
矿洞中不见天日、辛苦劳作的劳工,
长相血统和虞国人一致,但因为是外国国籍而,没有人身权利,世世代代替贵族做牛做马的奴仆,
被拐卖罪犯采生折割、后天弄成残疾的孩童,
土地被兼并,被迫背井离乡的流民。。。
鸦九捕捉到了李昂微微停顿的表情,微笑道:“你看,你不是长安那些朱门贵族出身的五陵少年,见识过虞国底层百姓的惨状。
一个日收入八十文的渔民家庭——这在洢州应该很常见,
有渔船,渔网,一家几口世世代代生活在船上,每天每夜都要拼命打鱼,为家里挣到能维持正常生活下去的钱。
这样的家庭,只能吃淡食,或者吃酱菜,其子女一辈子都没有上私塾读书的机会,他们看不懂文字,与学识最接近的时刻,
就是每年庙会,听说书先生讲书。
这样的家庭没有积蓄,没有未来,没有希望,世世代代没有翻身机会。
一场天灾,一场暴雨,一次恶吏的盘剥,甚至只是渔船一块木板的垮塌,
都足以让这个家庭死无葬身之地。
然而平心而论,他们就是最惨的了么?最起码他们还有渔船这一恒产。”
鸦九淡然说道:“住在深山中的农户,生活得更加困苦。
贪官、恶吏、苛政,猛于豺狼虎豹,
但凡年景不好,农田减产,农民们就得紧衣缩食,甚至杀死家庭成员,节省口粮。
农民要是遇上天灾,举凡豆屑杂糠,树皮树叶,篷实橡面,什么都吃。
活着,就是最大的奢侈。”
鸦九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还有奴隶。虞国禁止蓄奴,却不禁止蓄养没有本国国籍的奴隶。
那些朱门大户家中,有一种世世代代传承的奴隶家族。
他们永远生活在宅邸中,几辈人都不会踏出宅邸大门,从生下来开始,就被灌输要当个好奴隶、伺候好主人的概念。
他们在外表和血统上已经和虞国人无异,但却始终生活在柴房里,睡在地板上,其主人可以肆意打骂,发泄怒气,就算虐杀了奴隶也不会有任何人或者组织问责。
几十年前,有位夏侯将军,其家中奴隶为了让自己的儿子活下去,从厨房偷了一小撮盐。事情暴露后,夏侯将军便令人捕捉苍蝇、虫豸,喂给奴隶及其儿子。
而在折磨奴隶的经验这方面,那位夏侯将军,还远远赶不上真正的【贵族】。
最讽刺的是,为了让贵族家族世世代代都能获得奴隶,
那些勋贵偶尔会相互交换。”
鸦九脸上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意,“日升你应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
一家或者几家奴隶,很容易生出先天残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