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队长喊来的那两个警察都吓跑了,他则是坐在办公椅上用见鬼地目光看着我。他顶着两个熊猫眼,泪腺受到刺激,不停地流着泪水,鼻子又被打歪了,鼻血淋淋漓漓的,把衬衣染红了一片,看上去既可笑,又可怜。
我见办公桌上有抽纸,抽了一张递给他,不好意思地说:“韩队长,真是对不起,童童它太暴力了,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它。”
“这个世上居然真的有鬼……”
韩队长傻傻地不知道接我递过去的抽纸。
我往前欠着身子,拍拍他提醒道:“你还在流鼻血,先把鼻血止住吧!”
他猛地一哆嗦,这才回过了神来。接过抽纸堵住鼻孔,把脑袋仰了起来。
王峰走到我身旁,在我耳畔低声笑道:“妹夫,你真猛,童童更猛,连警察都敢打,回头看你怎么收场。”
韩队长的耳朵还真灵,王峰压低声音他都能听见,再也不复之前的凶狠,保持着仰头的姿势,问道:“吴明,你告诉我,请跳大神的看病,如果请到有真本事的人,是不是能把病治好?你放心,我不会计较,你让小鬼打我,只希望你认真回答。”
我说:“只有中邪了,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才需要请真正有本事的人看。如果只是生病的话,那需要去医院看医生。”
韩队长听了没再说话,保持仰头的姿势好几分钟,估计不流鼻血了才把头放下来。而在这段时间里,他的眼泪一直流个不停。
后来我才知道,他小时候是留守儿童,跟着奶奶长大。长大后工作了,有能力报答奶奶的养育之恩了,奶奶却得了一场病。村里人说,奶奶是撞上了脏东西。
当时,他正在侦破一起凶杀案,有半个多月没和家里联系。等他抓获杀人犯回家探望奶奶的时候,奶奶已经因为没有及时去医院,而是请一个跳大神的驱邪,耽误病情奄奄一息了。
他只见到了奶奶最后一面,奶奶是在他回到家里,看到他之后就立即去世了。
所以,他恨极了所谓的神棍,他认为这个行当的人都是骗子,而且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他也不相信世上有鬼,直到我在他面前喊出妮妮和童童。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是他后来告诉我的。对了,他的名字叫韩立凯,我们后来成为了好朋友……
韩立凯对待我的态度有了巨大改变,亲自给我和王峰做了笔录并送我们出门,更是一直把我们送到停在院子里的车上。
我们上车的时候,他对我说:“吴明,你的手机号码我记下了,有时间喊你出来喝酒,到时候别装不认识我。”
我笑道:“你韩队长给我面子,我怎么可能不识抬举?”
挥手道别。
我们回去的路上,接到韩雨嫣的电话,说:“吴明,你们录好口供了吗?神秀要去赵总的工地看看,如果可以就今天解决掉那些血尸。”
我说:“我们刚从市局出来,咱们直接在工地会和吧?”
“嗯!工地见。”说罢,她挂断了通话。
我对开车的卢高峰说:“先不回锦绣花苑了,神秀要去赵总的工地看看,你送我和王峰过去。”
卢高峰的脸色立马变了,和我商量道:“我去了只会给你们拖后腿,不如我把车给你们,你们开车去工地,我打车回去?”
“行。”
我还怕他去工地,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欠我的三百万打水漂呢!
卢高峰靠边停车,换成王峰开车,他下车拦出租去了。
我给王峰指路,来到工地大门外。等了几十分钟,韩雨嫣和丁科伟,才陪着神秀来到这里,他们把赵总的宝马X6开来了。
所有人都下了车。
丁科伟打开宝马X6的后备箱,从里面取出四把寒芒四射的开山刀,除了神秀以外每人分了一把。
而这时的神秀,换回了僧人打扮,穿着僧衣披着袈裟,脖子上挂着一串佛珠,并手持一根金灿灿的禅杖,好一副佛家高僧的形象,简直和唐僧一模一样。另外,他身上还挎着一个背包,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了什么宝贝。
我看着那根与人等高的禅杖,好奇地问他:“神秀,这根禅杖从哪变出来的?接你的时候没见着啊。”
神秀指了指禅杖的中间两处,说:“这根禅杖平时可以分成三截,用的时候组装起来就行了,来的时候放在行李箱中。”
我又问他:“你准备用这根禅杖,去砸血尸吗?”见他拿着禅杖轻飘飘的,怎么看怎么砸不死血尸。
他神秘地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切!”
这死光头还给我打哑谜,我直接送他一根中指。如果手里没拎着开山刀,我两根中指都送给他。
“吴明,别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