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永远保持了一颗赤子八卦心的苏大世子在这,,大抵是要嘲笑顾长歌的不坦诚的,你确定你心里想的真是“阴谋”,而不是“八卦”?
不过既然都谈到吴悠亲爹了,顾长歌总该有点儿表示,当下呼吸加重了两声。
堂黄立即捕捉到她的情绪波动,换了口气笑了笑,道:“吴悠的易容术得你父亲的亲传,想必是差不了哪里去的。”
这话里的门道就多了,顾长歌赶紧明志:“门主谬赞了。”
“是不是谬赞我心里清楚。”语气有些阴沉。
顾长歌心里暗啐一声,说变脸就变脸,真不好伺候!
下一句话又再度变脸,堂黄转身看着顾长歌道:“我记得当初你说过,等有朝一日易容术真正练成,便恢复自己的真面目。你说这便是你的本来容貌,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的易容术练成了?”
顾长歌沉默以对,也算是默认。
想来堂黄也当她是默认了,缓缓叹了口气,目光却逐渐拉长,延伸到远处,似是透过了眼前光景看穿了岁月,他幽幽道:“想当年我们三人皆师从他,到头来竟是你先练成了易容术,做了他之后的第一人。”
堂黄倏忽凝眸盯住了顾长歌,顾长歌分明在他眼中窥出了一分隐藏地极深的杀气——他想杀了吴悠!
这死变态看不得别人比他好?
不过这堂黄口中的他,是指黄芪?
听起来像,毕竟她所知道的练成易容术得只有黄芪。可当初黄芪不是说他只教了堂黄一人吗?那另外两人是怎么回事?
顾长歌神思之间,堂黄已经收起了方才的语气,又哈哈大笑一声:“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这变脸的功夫,顾长歌心底为他叫声好。
堂黄突然又换了话题,没头没脑地问了句:“吴悠还没有去看过李羌吧。”
顾长歌心头倏忽一紧——他这是把心思打到了李羌身上,想借李羌来敲打和拿捏自己?
这老狐狸当真是老谋深算啊。
稳了稳心神,顾长歌淡淡道:“尚未去过,不知门主为何忽然提起他?”
“哦,也没多大事。”堂黄睨顾长歌一眼,若无其事道,“只是刚刚有人传来消息说,典狱房的人手上没个轻重,竟然往李羌身上试了一种新的毒药。”
“如今,他尚在昏迷中”
顾长歌无声掐了掐手心,同样若无其事问道:“门主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呢?”
“我以为吴悠向来聪慧,不至于不懂我的意思。”
顾长歌抿唇,“门主谬赞了,我以为的聪慧,向来是该知道的事情便知道,不该知道的事情就该一无所知,这,才叫为人所用为人所信的聪慧。”
“所以啊。”堂黄唇边勾起几勾笑纹,其中却没有半分笑意,“我才说吴悠是个聪明人。”
“那李羌的事,门主究竟意欲如何?”
“是典狱房那些人做事每个轻重,我自会罚他们。”堂黄负手,同顾长歌对视一眼,在她眸子中没有看出半分情绪,他微微有些心惊,只觉得眼前的半大少年越发深不可测,“至于李羌的毒,可解。”
顾长歌眸中依旧淡淡,没有什么情绪,哑着嗓子道:“那我便先替李羌多谢门主了。”
“我拿你当晚辈看,吴悠不必说这些伤了情分的话。”堂黄笑纹渐深。
顾长歌心底冷笑一声——自己明明都说了,是在替李羌谢他,堂黄还跟听不懂似的同他讲情分,分明是在用李羌的生死作筹码,他果然是不能完全信任自己。
不,准确点儿来说,他是不能完全信任任何人。
真是,可悲啊。
堂黄却觉得总算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心中一块石头也算是放下了。
眸中深沉之色消了消,他负手再度看向身后墙上的血色江山图,道:“吴悠,在去七门会盟之前,我需要你先去做几件事情。”
等顾长歌终于从如易阁走出来的时候,时间已至午时三刻。
她回头朝如易阁内自以为掌控一切的堂黄讽刺一笑——这货大概到现在还沉醉在他将要称霸七门的美梦里吧。
以为给李羌下了毒便能彻底掌控他,于是将自己对付其余六门的计划尽数告知于自己,让她凭借吴悠易容的能力算计其他几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