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着眉头四处张望,不知道在烦些什么,还是要找什么。
转了一下,回头看向她这个方向,突然蓦地笑了,朝她走过来。
她忽然心跳得很快,不知道自己第一句话应该对他说什么。
看着他慢慢的走近了,她咧嘴笑开,刚开口说出一个:“你……”字。
发现他却越过了自己,继续向她身后走去,留她僵笑了一张脸呆立在原地。
原来他没认出自己啊。
她讷讷转过身,看着他走向了不远处的一个摆满了描制精美的面具的小摊,小摊前正有个人侧对着她这边,手里拿了两个面具对比着,虽然穿了一身男装,但举手投足都透露出一股女子气。
她见他走过去,抬手敲了下那女子的脑袋,轻声责备她:“怎么又乱跑?”那女子回头,俏皮地冲他笑,举起手中的面具问他哪个好看。
他看了看,抿了抿嘴道:“都好看。”
听到他这样说,那女子开心的笑了,转头对摊贩说:“都要了!”
那是他的妹子吗?她心里忍不住叹道,他对他的妹子可真好,不像她的兄长,只会跟自己夺食。
她很想走过去跟他打招呼,可是行人遮遮挡挡,待她走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开不见了。
她站在街道上,看着行人或悠闲或匆匆,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只她呆愣愣地站着。
从怀里拿出了他送她的那瓶药,细细地看了半晌儿,最终口中念了个决,牵出了一根引线,指引向了他所在的地方。
顺着引线的指引,她找到了他的家,听到了他的事迹,才知道他竟是那般优秀,年纪轻轻便是城中首富,头脑聪明,更是心地善良,常常接济贫困之人。
也才终于知道,原来那女子并非他的妹妹,而是他的妻,他的挚爱,他的明珠。
听着别人讲他与他的妻子如何美满,如何恩爱,如何羡煞旁人,她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空落落的。
她来人间,本来就是想把世上所有的事情都经历一遍,去很多很远的地方,见很多不一样的人,她本来想迫不及待的就走。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生出了一种,想在这个地方再留一段时间的感觉。
她对自己说,这个地方还有好多人她没见过,好多风景没看过,可以再留一段时间,不必急着走。
可是她其实哪也没去,一直就跟着她,也没有去见别的人,看别的景。
她换了好多张脸去接近他,悄悄跟着他,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样做。
后来她用不同的脸,不同的身份与他相处,有老妪,白头翁,卖水果的摊贩,渔夫,药店的学徒,青楼的姐儿,路边卖身葬亲的孤女……
再后来进了他府里,在洗衣房里做一个洗衣服的丫头,洗到他的衣物时就用法术悄悄织起往昔来,偷窥他生活的点点滴滴。
她觉得自己跟那些为了爱寻死觅活的人类一样病了,软弱无比,不能再控制自己的心了。
她像个病态的疯子一样在暗处看着他。
“你记得我哪一张脸呢?”她轻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