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里的丁战国赶紧手忙脚乱地把水龙头关好,隔着门说:“再等等,很快,爸爸这就出去。”
他身后,一扇窗户竟然一直开着一道缝,风夹着雪星子,从外面“飕飕”地吹了进来。
微微发抖的丁战国举起了那盆已经接满了冰水的脸盆,一咬牙,劈头盖脸地将那盆冷水朝自己身上浇了下去。
寒冷的夜,风雪刺骨地刮着。
暖黄色的路灯下,李春秋和姚兰并肩走着。从医院出来后,李春秋还是带着满面哀伤送姚兰回了家。
到了家门口,姚兰先站住了,她看了看李春秋:“谢谢你送我回来。”
李春秋什么也没说。
“还进来吗?”姚兰又问了一句。
李春秋依然沉默着。
姚兰看了看他,说:“那你路上小心点儿。”
说完,她转身走向楼门,正要进去的时候,李春秋在她身后问了一句:“孩子呢?”
卧室里,李唐已经沉沉地睡着了。
这间卧室曾经是李春秋和姚兰的,自从李春秋从家里搬走以后,李唐就一直睡在他的位置上。
李春秋进来后,站在卧室门外,久久地凝视着自己儿子那张熟睡的脸。
姚兰看着这一幕,心里感慨万千。
看够了,李春秋退了一步,他正要转身往外走,不经意中瞥见了床头上方的墙,原先在那里的嵌着结婚照的相框不见了,只留下了发白的墙面。
姚兰顺着李春秋的目光看去,知道他在看什么。
二人来到了客厅,气氛有些沉闷。
姚兰给他倒了杯热茶,李春秋接过去,捧着冒着热气儿的茶杯坐在了沙发上。
坐在身旁的姚兰见他没说话,主动说:“是李唐。前天我在厨房做饭,做好了饭我去叫他,才看见相框被他摘下来了。照片也让他给撕了。”
李春秋点点头:“我要是他,也会这么做。”
“他像你,犟。”
“男孩子,犟点儿有时候不是坏事。”说着,李春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热茶。
“红茶,给你买的。”姚兰见他喝了一口,说着,顿了顿,她问:“胃最近还疼吗?”
“还行。”
“睡得怎么样,还失眠吗?”
“还那样。”
“睡觉前,用热水烫烫脚。”
李春秋看看她:“你呢,头疼病还犯吗?”
“好多了。”
说完,两人都沉默了,墙上的钟表嘀嗒嘀嗒地走着,在这沉寂的氛围里,显得格外响。
良久,姚兰抬眼看看他:“我们可能过两天就回去了。”
见李春秋有些诧异,她又补了一句:“我爹昨天又来电话了,说都安顿好了,就等着初一和你喝酒了。我跟他说,你要出差,所以年前我就先带李唐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