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溪庵坐落在凤歧城外十里的一片山坡上,据传庵里的菩萨甚是灵验,再加之主持灵慧老尼能言会道,甚得凤歧城中达官贵人家的女眷喜爱,所以莲溪庵也就成了凤歧城方圆百十里香火最旺盛的一座庵堂。
澹兮冰瓷在莲溪庵逗留了一个时辰,虔心将庵里的菩萨都拜了一遍,还在佛堂跟着念了半天经,最后捐了好些香火钱才离去。
走出莲溪庵,冰瓷脸红红的看了看澹兮,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澹兮见状,赶紧好心问道:“冰瓷姐姐可是有事?”
冰瓷闻言赶紧摇摇头,转身往山下走去,只是脸却更红了。
澹兮不由大感好奇,快步追上去也不说话,只时不时瞟一眼磨磨蹭蹭,走得甚是不痛快的冰瓷,眼神中全是戏谑之色。
澹兮又看了看冰瓷红红的小脸,想了片刻,突然凑到冰瓷耳边,小声说道:“冰瓷姐姐,你是第一次来凤歧,可知莲溪庵后有一座月老祠?里面的月下老人很是灵验,今日既已出了城,不如我们去拜上一拜?”
冰瓷瞬间连脖子也羞红了,却扭捏着不说话。
澹兮见状瞬间知晓自己猜得无错,“嘻嘻”两声后继续说道:“冰瓷姐姐,我们女儿家来到这世上,不都想嫁个好夫君吗——姐姐有心上人了吧?”
“澹兮妹妹,你……”冰瓷虽羞红了脸,却不再扭捏,转身又往山上去了。
澹兮见状一笑,跟了上去。词香与澹兮的丫鬟灵儿,见自家小姐往山上去了,也都赶紧跟了上去。
“莲姑,你看,那冰瓷姑娘又回来了。”莲溪庵门口的一棵雪松后,刚踏出庵门的撒欢对一位仆妇装扮的中年女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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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小五去找到镡頔,说是喜鸣坚叔打算今日就搬去他说的城外避难之所,镡頔听后自是满口答应。
午后,高穆歙看着喜鸣坚叔离开二王府,心情很是郁闷,回到书房读书也不是,写字也不是,一副坐立难安的模样。
祥云正在帮他收拾笔墨,见状问道:“殿下,公主坚叔这一去何时才会回来?”
“等这阵风波过了就回来。”高穆歙瓮声瓮气的答道。
“殿下,那镡公子是不是看上了公主,要不为何如此热心?”祥云还在不知死活的继续问。
高穆歙闻言狠狠瞪了祥云一眼,可惜祥云正在整理书架没看到。高穆歙很是无趣,定定神后才说道:“祥云,你去备车,我们去太宰府。”
祥云闻言一怔,转过头来应道:“不是说太阳落山后再去?”
高穆歙不悦的睨了祥云一眼,祥云见状不敢再多话,赶紧备车去了。
老边贤今日精神十足,高穆歙祥云到太宰府时,见到侍女正搀扶着老边贤在园中漫步。
老边贤看到高穆歙很是高兴,“殿下,今日难得凉爽,日头也没那么烈,老臣就到园中走几步——说来还是要拜殿下那赤灵丸的奇效呀。”
“学生惭愧,老师病了两日才将药送过来。”高穆歙赶紧拱手应道。
“呵呵,殿下不必自责,老臣对医学略通一二。这赤灵丸药性猛烈,老臣身子太弱,殿下若是早前送来,只怕老臣也受不起,将养两日后送来正好——殿下今日来的正好,老臣有话要说,走,寝房说去。”见到高穆歙只带着祥云踏进太宰府,老边贤已知高穆歙今日上门所为何事。
高穆歙扶着老边贤进了寝房,祥云及一众侍女皆被挡在门外。
高穆歙从老边贤寝房出来时,脸色一片漠然,眼神却有些呆滞,祥云连着喊了两声“殿下”,他的眼睛才活泛过来,招呼祥云回王府。
喜鸣坚叔赶到青松林,镡頔樊武已牵着马在此等候二人。待喜鸣坚叔各自换好一身商人装束后,镡頔樊武在前,喜鸣坚叔坠后一里,四人才齐齐往柏杨坡的白氏别庄驰去。
柏杨坡是一片密林覆盖、山势起伏不高的山林,虽与凤歧离得不远,不过林中常有猛兽出没,所以向来是人迹罕至。
白猗喜猎猛兽,十年前就在柏杨坡建了别庄。这林中还有几处别庄,都是喜猎猛兽的凤歧达官贵人们修建,不过各家离得甚远,都默守着互不侵扰的规矩。
镡頔自与白猗结交成好友以来,每次到凤歧都会到白氏别庄住上几日,守庄的白老爹及三个年轻男仆与他早已熟识。再加之白猗已打过招呼,所以镡頔樊武带着喜鸣坚叔踏进白氏别庄,几人都未多问。此时天色已暗,白老爹端上早已备好的牛肉鹿肉以及这林中特有的果酒,四人都饿坏了,等老爹退出后,马上一阵狼吞虎咽,半柱香后喜鸣才抹抹嘴说道:“这果酒真好,甘冽爽口却又不失劲道,好酒。”说着又喝了一碗。
“这鹿肉也好,都是这山中的野鹿,平日白老爹几人无事时就会到山中打猎,回来再用白氏密法腌制好,白猗每年都要送许多给各国大臣公子们。”樊武咽下一块鹿肉接话说道。
“这地方确是一处藏身的好地方。”坚叔上了年纪,比起喜鸣三人要文雅许多,放下酒碗也说道。
“若无好酒好肉怎好款待二位,若不够隐蔽怎敢自夸可躲过五王子搜索。”镡頔得意洋洋的应道。
按往日习惯,喜鸣定会刺两句回去,不过今日吃人嘴软,又在别人地盘上,话到嘴边喜鸣还是忍住了,只是她也不想去捧镡頔的臭脚,于是将话岔开,“镡兄,事情可有进展?”
“昨日与公主分手后,我已将信送出去,君上昨夜应该已收到信,最快今夜就会有回信。”
“那就好——昨日愝梁已见过郑国使臣子成,今日溢城应该已收到消息,这两日应该就会有回信。只要溢城回信不答应凤歧新开的条件,那么雍国公那边就可行动。”喜鸣淡淡说完又夹了块鹿肉放进嘴里,只是语气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