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聂枫静静站在青田石壁面前之时,主考官仍旧未有丝毫的特别留意,不疾不徐的声音再次响起。
“可以开始了!”
随着主考官声音的落下,聂枫盯着青田石壁的双目,忽然冷肃了许多,手中菱木长剑缓缓上举,丹田之中的剑气圆环在嗡嗡几次振动之下,快捷无伦的旋转起来,而伴随着剑气圆环的转动,一股肉眼可见的剑气波动,渐渐由黝黑的菱木剑身散发出来,继而这股波动迅速感染了整个剑身,一道白芒仿佛巨蟒喷吐的舌尖,缓缓由长剑剑尖之处伸展了出来。
剑芒,一寸三。
一旁的主考官,此时才不由得微微凝了凝目光,旋即便仔细打量起眼前略有些消瘦的黑衣少年来。
黑衣少年,长相颇为俊朗,只是异常陌生,主考官仔细思考了半天,也未曾想起,眼前这位到底是哪位长老或执事的子孙或弟子,看少年的年龄,也就十五六岁左右,难道是木府下等人出身?
主考官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旋即便微微摇了摇头。
不是他不相信,而是理智告诉他,这种可能性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一名下等人出身,要资源没资源,要指导没指导,只会一门最为普通不过基本不过的基础剑法,想凭借一己之力在如此年龄晋入剑者,实属难比登天,他可不相信,眼前的少年会是那种百年不遇的天才。
“是了,肯定一个新来的执事的子弟,不然我该认识才对!”
主考官如此安慰了一下自己,旋即便面带微笑的看了看仍旧一脸沉着冷静的聂枫,眼神中不禁露出了赞赏之色。
“爷爷,他就是那个聂枫,那个该死的家伙!”
站在三长老身旁的木青此刻弯腰悄声对自己的爷爷说道,而随着木青的声音落下,木雷原本略带点赞赏的双目,不由得微微一阵愕然,旋即赞赏之色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肃然和阴寒。
一时间他想起了自己的孙子,被人压迫着钻过胯下的事情来,这对于一向心高气傲的他,简直就是一种奇大的侮辱,三个月前,他就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低贱之人,好好饱尝一顿严厉的教训,才能慢慢缓解他心中的这口恶气。
但没想到,那个在他心里惦记了三个来月的可恶家伙,竟然就是眼前的这位年龄似乎比木青还小的黑衣少年。三个月前他交代下去的事情,今天也该实现了吧。
木雷心中想着,扶着椅子的手指不由得紧紧按了按。可这番细微的动作,却落在了一直表面不在意,而暗地里却仔细无比的木霖大长老眼里。眉头难以发觉的微微皱了皱,旋即一丝淡淡的忧虑出现了精湛的目光中。
他可是很清楚这位三堂弟的脾气,那是个气量狭窄、睚眦必报的家伙,难道眼前的聂枫曾得罪过自己的这位堂弟不成,这下倒有些小麻烦了。
不过即便这样,于情于理,他也会尽最大可能的帮助聂枫度过这次的麻烦,毕竟这种性格坚韧冷毅的下等人出身的少年,这般小的年龄竟然修为达到了剑者一重天境界的少年,他可是实在不多见,尤其想起当年那位同为下等人出身的传奇人物,木霖更是打定主意,一定要保全眼前的少年,并好好培养,或许自己的未来,甚至木府的未来,都扛在了这位普通的少年的肩上,他相信他的眼光绝不会错。
聂枫的长剑已然蓄势完毕,继而在众人满布期待的目光中,黝黑色的菱木长剑,吞吐着一寸三的雾白剑芒,裹挟着凌厉的剑风,狠狠刺向眼前的青田石壁。
“嗤!”
又一记短促而清脆的声音响起,但似乎这记声音持续的时间,比前面的已经通过考核的几位,略微长了那么十分之一次眨眼的时间,难道说,眼前的这位能刺出更深的痕迹来不成?
众人急忙将目光转向石壁之上,此刻,聂枫手中的菱木长剑已然缩回,而原本除了刚才留下的几处痕迹之外,几乎仍旧光滑平整的青田石壁,此刻忽然多出了一个幽深的剑痕,那副模样,显然比之红裙少女的一寸五深度,还要更深一些。
“一寸八!通过!”
裁判平静如初但却清朗无比的声音响起,台下近千观众,在一瞬间都陷入了片刻的宁静。继而一道满含激动之情的欢呼声响起,人群的目光这才从平台之上迅速挪移到欢呼之人的身上。
那是一名身着剑仆衣服,表情略带沧桑,此刻则是兴奋的双目放光的中年人,看起模样与平台之上的黑衣少年,倒有几分相似。很快,众人便在下定结论,此人定是黑衣少年的亲人之一。
没错,那正是聂枫的父亲,聂铜。
儿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正式通过了晋升剑者的仪式,自此便算是彻底摘去了下等人的帽子,而他与妻子也必将因儿子的原因,正式成为木府上等人群中的一员,这是他自打年少之时晋升剑者失败,而多年积攒下的心愿,没想到竟然在此时一朝达成。
这种突然被幸福砸中的感觉,很多年没有出现了,不只是他,也包括一旁的妻子,都几乎压抑不住的高声欢呼起来,这种欢呼,是压抑多年终于得到爆发时的兴奋,是发自内心的对儿子的骄傲,也是对过去一度贫贱凄寒的生活的告别。
聂铜的声音刚落下不到两秒钟,反应过来的人群,顿时也高声叫起好来,他们看中的,是这名少年应该是下等人身份,但却做出了连同龄的上等人都无法做到的事,这种少年值得他们为之激动为之兴奋。
“哼!这有什么了不起的!”
红裙少女,微微一撇嘴,一副满不在乎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