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在跟他据理力争的语气,如今也柔和了几分,当驻月从嬴政手中接过茶盏时,嬴政出其不意地抓住了他的手。
两人四目相对,再度看到了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驻月一惊,本能地想抽回手,可嬴政似乎没有想松开的意思。
“君上,奴婢再去给您倒杯茶……”
嬴政似乎在观察着什么,两人靠的太近,驻月能感觉到嬴政的视线不断在自己身上落下,他来来回回地探索着,似乎想要挖掘出什么秘密般。
“你是伏越?”
他冷不丁地一问,倒叫驻月吓得浑身一颤。
驻月心虚,对上的视线再度逃离,此刻的她只想赶紧消失,或者寻些别的话题糊弄过去,若是叫他发现自己是假的,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是……我是伏越……君上怎突然这么问?”
撒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是被眼前这位帝王审视,驻月好不容易克服了这股恐惧,扯出一抹略带尴尬的笑容问道
“君上不认识我了吗?”
嬴政面无表情松开了驻月的手,淡淡地说道
“去把旁边架子上的锦盒拿来,里头有徐道长给孤的药。”
他缓缓起身,似乎疲倦极了,驻月赶忙扶过他
“扶孤去休息会儿。”
驻月伺候嬴政躺下,又匆忙去找药。
“是这个描金的盒子吗?”
驻月慌慌张张地打开盒子,里头有两颗金丹。
金丹和水一同服下后,嬴政便闭眼休憩了。
驻月瞧他似乎已睡,欲起身退下,谁知嬴政又开口道
“你留下,陪孤说会儿话。”
还以为他是不苟言笑,疾言厉色之人,可如今却又有许多话,寻常见他总是伏在桌案前处理国事,没日没夜,大抵是累垮了。
驻月轻轻应了声,又坐回了床边。
嬴政的气息微重,驻月瞧他额前有汗,又拿出帕子替他擦干。
“伏国派来的使臣曾说过,你是伏王最疼爱的小女,他怎忍心让你一人来秦呢?”
他的语气淡淡的,卸下了寻常的威严,这会儿倒是寻常人家的公子般,有些亲切,还略带几分疲倦。
当初伏越曾说过,她并不是伏王最疼爱的女儿,使臣之所以这么说,也只不过是想叫秦王明白,伏国是诚心与秦国交好,为得秦庇佑愿意送上爱女,这只不过是为了伏国所撒得慌罢了。
驻月自然不会挑破这谎话,只是淡淡地回应道
“我生来便是伏国的公主,既然享受了伏国所带来的富贵荣华,自然在国有难之事要伸以援手,我虽是父亲最宠爱的女儿,但若我此行能为伏国带来安宁,又有何不可呢?能为伏国谋福,我父既为王,岂有不舍之理呢?”
嬴政闭着双眼,又缓缓说道
“比起在秦,你更愿意在伏国吧?一路上你应该听了不少有关孤的传闻,难道你不怕吗?孤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就不怕孤苛待你,叫你在秦生不如死吗?”
驻月笑了笑,回道
“确实听了不少,从前我对秦的认知很少,只知秦人是好斗善战之人,可传闻终究是传闻,我总要亲眼求证,方能解开心中疑惑。”
“那么如今呢?孤与秦国,可否跟传闻一样那么狠辣呢?”
嬴政迟迟未等到驻月的回应,才睁开眼,瞧她正坐在床前
“怎么不说?”
而她却摇摇头,回应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与君上所处日子不多,并不了解君上,我只知君上大抵不是狠辣之人,至于其他,我还不能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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