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铁魁雄看似大老粗,实际却蛮精明的,他一瞧利锥那身影,立即铳口下压,就要扣动扳机。
他这虎铳里,装的是铁砂,精度很低,在二十米距离上,覆盖范围已超过五米。他也不求一铳能打死对方,只要能重伤,再一拥而上,迟早会把对手分尸。
就在铁魁雄食指即将扣动之际,倏地脑门一麻,眼前一黑,意识就此终止。
身后的寨人,看见他后脑开了花,知道他遭了黑手,却不知子弹从那里来,惊慌中纷纷举起鸟铳,乱射一气。
又响起“嗖嗖”的破空声,而且这一回,是一气呵成,一连九发,全部命中!
正常的狙击手,不到极度危机之时,决不会一气射光一个弹匣。很显然,这狙击手简直嗜血如狂!
战斗,就这样瞬间解决了。剩下的彪马寨人,不管手里拿着鸟铳还是木棍,都不约而同地扔掉了,争先恐后地往山上逃。
利锥一时也愣住了,这狙击手是何方神圣?按理说,不应该是东太公司的,不过也很难说,假如志在活捉他的话,自然也不容许彪马寨人动他。
他很自然地转身,昂首面对对面山坡。这时,幺幺也骑着小八,从山沟里浮出头来。
利锥忙连打两个急促的唿哨,这是紧急躲避的暗号。幺幺一拍小八脑袋,又潜回沟里去了。
很快,对面山坡上现身一群人,向彪马寨而来。利锥决定等他们,当然,假如他不辞而别的话,那名狙击手不一定答应。
趁着这个空挡,他要先处理铁雪人。在锥子刺到铁雪人颈椎之时,他已经刹住劲。他应该杀了铁雪人吗?不,他不应该杀铁雪人!
他来彪马寨的目的,根本不是寻仇,而是想拿住铁魁雄父子,然后和水貂儿谈交易。
可是狙击手杀了铁魁雄,这笔账,不管怎样都会算到他头上。现在他和彪马寨之间,已经是不解的血仇,没有任何转机了。
铁雪人手脚已可以稍微活动,但他企图爬起身,却是不可能的。颈椎是神经枢纽,稍微受损都可致人瘫痪。
此刻他心里,除了恨,还是恨!他恨利锥,恨他伤了自己,更恨他竟可以站起来!
先前那一摔,他明明听到很清脆的“啪”一声,何况他使出的力量,就是一头小牛,也很难幸免!
“兔崽子……我要活剥你……有种的……你现在就动手……”他一说话,触动颈椎,立即就是剜心的剧痛,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可怕的麻痹。
利锥只是静静地瞧着他,没有任何行动。一刻后,神秘嘉宾到达了。
这群人的穿戴,有点古怪,像登山者,又像仿古武士。里面穿着登山服,外面又披着胸甲,以及护臂、护肘、护膝、护腿,弄得臃臃肿肿的,看起来就别扭。
最滑稽的是,他们还人手一面盾牌。利锥听隼儿提过,这些人叫无限技击者。无限技击和酷射,都是这十几年间兴起的运动,也都被东太公司定性为流氓运动。
“在下屈祈生,请教贵人尊姓大名?”为首之人拱手道。
一看到屈祈生,利锥就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不足一米六的身高,轮廓分明的面相,显示他九成是原种人。不过此刻,他却无法产生好感。
“你们来干嘛?为何要杀铁魁雄?”他冷冷地反问道。
屈祈生愕然一下,他是绿盟重要人物,对利锥他们已有耳闻,但未谋面,所以他还是有点担心是假冒的。
当然,如果利锥是假冒的,那还得假冒佘幺幺和章小八。不过这并非没有可能,毕竟他们都是东太公司产品。
“这……其实咱们和铁魁雄无冤无仇,只是他要对贵人下毒手,不得不阻止而已。”屈祈生答道。
“既然如此,屈主事,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利锥还是冷冷的语气。
利锥的态度,令屈祈生很不舒服,却也打消了他的疑虑,“在下没有猜错的话,贵人一定是利大哥。”
“屈主事,本来受凌师父所托,咱们准备先去卜卦岭的,只是出来得仓促,没带信物,只好直接来找水娘了。”
利锥不想谈起马槽岭之行,故意一笔带过,屈祈生却没有再起疑,水娘的秘密,绿盟中,也只有核心人物才知晓。
“真是天意,卜卦岭据点已被东太拔掉了,咱们无法通过封锁线,也只好来求水娘帮忙。来,我介绍一下。”
屈祈生将两个重要同伴,引见给利锥,殖际志愿队队长曹正福,及断云山分部主事岩苗花。
曹正福是瘦高个,身穿丛林迷彩服,倒也英姿勃勃。岩苗花则是娇小玲珑,身穿九蛮族服装,且满身银饰,走起路叮铃铃地响个不停。
“二组已摸到水帘洞口,事不宜迟,咱们行动吧!”曹正福催促道。
屈祈生没有立即答话,却转向利锥,“利大哥,水娘宫在山腰东侧的水帘洞口,我建议押着铁雪人直接进去,利大哥意下如何?”
“也好,我先和伙伴们打个招呼。”利锥答道,随即打了个长唿哨。
早已等得心焦的幺幺,一听到唿哨,立刻扯着小八飞奔而来。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可当幺幺冲到他们面前之时,屈祈生的手下,仍齐齐惊慌走避。
就连屈祈生、曹正福两人,也脸色煞白,连大气都不敢出,毕竟,这是神话里的存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