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楼命案,死的是忠信侯的小儿子,凶手是端王府的小王爷,可最后京兆府带走的,却只是个天香楼中的姑娘。
龚斌只是个府尹,若在其他的地方,府尹,那就是地方上的大官,说一不二,人人都得巴结着,可龚斌偏偏是在京城当府尹,京兆府尹,大概是天下最难当的四品官了。
这是京城,是天子脚下,京城中的事大多都有专门的官员,多数是轮不到京兆府尹来管的,而且,龚斌也不愿来管。
这京城中的人多是权贵,何为权贵,一品二品遍地走,王爷侯爷随处见。
且这些还好说,最怕的,就是看似平平常常,可身后还不知是哪个大人物呢,龚斌这京兆府尹可是当的如履薄冰,生怕无意中得罪了人。
毕竟他龚斌就是个四品官啊,说是升官,可在他看来,他这位置,保住性命都难啊。
今个便是,龚斌好不容易歇下了,想着又熬过一日去,却不曾想着,还没睡着,就有人来叫他了。
龚斌当时就觉得不好,如今来看,是真的不好啊。
端王府的小王爷已经从天香楼离开了,他也没那个胆子在大晚上去王府拿人,而他眼前的,是忠信侯家小少爷的尸体。
龚斌只觉得自己头疼欲裂,看了看侯府的小厮,如今侯府的这些小厮吵嚷的厉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死了爹呢。
龚斌当然知道,小少爷出了事,他们怕是也活不了,便是能活下来,往后也不好过,如今只能盼着能将这事尽快解决了,他们也好给侯爷一个交代。
小王爷和侯府小少爷为了一个青楼女子争风吃醋,若放在平日,其他人也就听个乐呵,可如今人死了,就得有人来解决这事。
龚斌最后让人将小少爷的尸体送去侯府,而他则是急匆匆回了京兆府。
龚斌将师爷叫来,他如今也是六神无主,只想着能将这烫手山芋推给其他人。
“这案子倒是简单,可怎么看,那也不是我京兆府能解决的案子啊,明日,侯府定然要来闹,我总不能去王府拿人吧。”
师爷却是气定神闲的模样,看着眼前的大人,“龚大人,您这真是急糊涂了啊。”
龚斌停下脚步,看着师爷“师爷有何法子,速说。”
“大人,若是天香楼的命案,那自然是我京兆府的案子,可那天香楼的人不是说了吗?凶手是王府的人,那就是皇家的人啊。”
师爷看着龚斌,龚斌轻轻呼出一口气,点头“既是皇家的事,那怎么能是我京兆府的事呢?快,你连夜写了案卷,明日一早,将相关的人证物证,全部移交宗正寺。”
龚斌满意的回房去了,看来他是能睡个好觉了。
容玉第二日来温府的时候,神色实在是算不得好看,而坐在她对面的温知渝,眼底也泛着淡淡的青。
“看来大公主也没有睡好。”温知渝难得让人泡了一杯浓茶,给容玉也倒了一杯,容玉端起就喝,然后五官微微扭曲了一瞬。
容玉略有些艰难的咽下自己口中的苦茶,这到底是什么茶叶,怎么能苦成这般?不仅如此,这茶水还是冰凉的。
“加了冰的,或许苦味能淡一些。”温知渝说着,又喝了一大口。
容玉看着温知渝的模样“看来温姑娘昨日也没有睡好,”
温知渝点点头,她如何能睡得好啊?
容玉慢慢喝了一口茶“也是,我昨日也没有睡着,这茶,甚好。”
等到半杯茶下肚,容玉才开始说话“京兆府尹不愿要到这烫手山芋,今日一大早就将所有东西送去了宗正寺,包括纤月。”
温知渝抿抿唇,杏眼飘忽的看着窗外,“纤月姑娘没事吧?”
“我让人照顾着点她,狱中的日子难熬,我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容玉深吸一口气“成败在此一举,温姑娘,我如今才算明白,只是要握住权利,便这样难,你说,往后得多难啊。”
温知渝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不过,“我只知道,大公主要走的路,会死很多人,他们为公主而死,或许值得,或许不值得。”
容玉面色有些难看,却也明白温知渝所言极对,“说起来,温姑娘或许不信,我从未杀过人。”
“大公主,你往后也不会亲自杀人的,他们不会死在你手上,只是因你而死罢了。”温知渝说的极无情,容玉失语。
“宗正寺如今的官员不齐全,这件案子对宗正寺而言,也是个烫手山芋。”温知渝不打算和容玉说生命的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