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正繁,太阳晒在人身上懒洋洋的。
此时的栖凤宫内,徐秋水正在倚靠在软榻上,看着绿珠开口说道:“悦君殿那边现在如何了?”
绿珠挑开了香炉,加上了水沉香,淡淡的说道,“悦君殿那边倒是沉得住气,听说皇贵妃最近一直闭门不出,也没有想着去争宠,似乎对于皇上的冷落无动于衷。”
“呵,无动于衷?如今南疆与朝廷已经彻底撕破了脸皮,也就意味着南疆已经不能成为安灵素的依靠。如今安灵素在宫中孤立无援,除了皇上的宠爱她别无依赖,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陷入困境而什么都不做。”徐秋水冷笑道。
绿珠没再吭声。
徐秋水坐起身来,一脸寒霜地命令绿珠道,“安灵素要是那种安分的人,本宫也不会几次三番被她逼到绝境之中。再过半个月便是皇上的寿辰,你给我盯紧悦君殿,绝不能让那狐媚子再用手段将皇上的心勾走!”
“是。”
四月初一,是司徒睿的寿宴。
虽然边境战事吃紧,但是自从司徒睿登基以来,铺张浪费习惯了,司徒睿的寿宴,自然不会因为战事而停办寿宴。
今年的寿宴依旧是秋水操办的,司徒睿的举动,似乎打破了皇后已经失宠失势的传言,那些处于观望状态的妃嫔又有了追随脚步的对象了,不用再纠结究竟要高攀谁。
四月初一的一大早,天还没亮秦晚歌便起身了。依照惯例,早晨要与后宫嫔妃们一起到庆安宫向司徒睿请安,午间是家宴,寿宴是晚上才开始的。
阿黛拣了一袭玫瑰红色双层广陵长尾的凤尾长裙,上面用金线绣有牡丹花样,华贵夺目。
阿黛将衣裳拿在秦晚歌身上边比着边说道。“皇上已经好些时日都没见娘娘了,今日寿宴之上,娘娘打扮的庄重一些才能引起皇上的注意。这玫瑰红色华贵无比,一般的女子都驾驭不了,也只有娘娘能衬的上。”
秦晚歌的脸上表情淡淡的,说道:“去年今日这个时候,本宫正是盛宠一时,穿去寿宴的衣裳哪里需要本宫费心?皇上早早就吩咐了内廷司织下千金难得的月华锦、还有寻尽了古方才得来的天水碧。”
秦晚歌这么一说,竟连映雪也摸不准秦晚歌到底是何用意。
她便字斟句酌地说道:“虽然赏赐到悦君殿的东西是按照惯例送来的,可是内廷司也不敢不尽心的,毕竟娘娘是皇贵妃的。这玫瑰红的凤尾长袍,上面绣着的芍药花是蜀地的蜀绣,耗费了三个月才绣成,栩栩如生,也不比皇上特意吩咐人送到采月宫的冰绫绡差。”
皇上寿宴,连送来悦君殿的东西也不过是内廷司按照惯例送冷。唯独采月宫,司徒睿特意命内廷司纺织局想尽一切办法,在寿宴之前,特制了冰绫绡,再做成舞衣送去,只因为司徒睿曾夸赞她们:“冰肌玉骨,世间难得。”
“去年的时候,这殊荣也只有本宫才有。没想到君恩薄如水,不过一年的时间本宫就成了旧人。”秦晚歌的语气自爱自怜,话里却是满满的嘲讽意味,眼中的讥诮笑意毫不掩饰。
“她们再受宠不也过是梨园出身的女子。按照惯例不能生育,位分及到嫔位已是最大的恩宠了,娘娘不必将她们放在心上。”映雪在宫中多年,早就是老油条了,说着忍不住笑道:“再说了,娘娘志不在于此,只要娘娘保得住地位,后宫谁受宠都与娘娘没关系,只要不碍着娘娘就够了。”
“可她们是皇后身边的人,恰恰碍了本宫。”秦晚歌似笑非笑道,“阿黛,今日不穿这件玫瑰红色的宫装,去将那件木兰青的织金飞鸟染花长裙给本宫拿来。”
阿黛有些犹豫,但还是按秦晚歌的吩咐将那长裙拿了出来。那一袭长裙软而轻盈,宽大的袖子上面绣有广玉兰的花样,清新淡雅。
若是按照平常来穿的话倒也别有风情,可今日是司徒睿的寿宴,寿宴上这般打扮,不免寒掺了些。
就连映雪也不由得劝道:“娘娘,今日毕竟是皇上寿宴。这些时日因为皇上的冷落,已经有不少人在背后说闲话了,若是娘娘今日的打扮再这么素雅,怕是有些不合适。而且今日皇上寿宴,照规矩,后宫之中除了皇后与娘娘之外,谁都不得着红色。皇后穿着端庄,内廷司送来的玫瑰红比皇后的暗红色更加夺目,娘娘穿着这件玫瑰色岂不是正好?”
“本宫越是落魄,皇后岂不是越是高兴么?”秦晚歌红唇微扬,风情无限,眼底却是一片的冰冷。若不让徐秋水得意一下,她怎么能得意忘形?
秦晚歌从梳妆匣里面随意拿了一支琉璃色并蒂海棠的修翅玉栾步摇簪在一边,因为中午是家宴,也不必太过于盛装,只用一根步摇便没有再做其它的装束。
扶着阿黛的手说道:“天色也不早了,走吧。记得带上本宫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