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吟取蛊虫之时,耶律瑾就在边上看着,花吟瞧了他一眼,心内有些惶惶不安,耶律瑾大略是感觉到了,双手握住她捧着装有蛊虫的陶罐,说:“我来拿,别一不小心摔碎了。”花吟松了手,继而又取了引香。
去寿康宫的途中,耶律瑾突然说:“要是父王真就这么去了,你心里也不要有负担,我听太医们说了,父王也就这一俩天的事了,只是我先前还想用药让他再勉强维持两三天,无论如何先挺过你我大婚,现在看来,若是真要出了岔子,大婚是不能了,咱们还得再等上三年。”
“我早先说过,名分什么的,我是不在乎的……”
“你在不在乎是你的事,我给不给是我的事,我只是想和你说清楚,免得你心生误会,毕竟在守孝的旧俗上,周金俩国是不同的。此一事关乎孝义,我虽对父王至今仍有怨言,但我毕竟是帝王,万民之表率,所谓孝悌忠信礼义廉耻,我不怕被人诟病,骂做昏君,但我却不想牵连的你也挨骂,之前我做了太多愧对你的事,往后不会了。”
花吟眨了眨眼,抬眸看他,眼睛亮晶晶的。
耶律瑾被看的不自在,“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花吟说:“我只是觉得你越来越不像你了。”
“我怎么就不像我了?我本来就这样子。”他又要生气不理她,旋即又回想起来自己之前的誓言,表情变了变,有些古怪,嘴角一勾,扯出一抹笑来,继续道:“名分虽暂时给不了你,但地位还是能给你的,反正我身边除了我娘也就你一个女人了,这宫里宫外的大臣奴才谁还敢怠慢了你?”
“目前自然不会,只不过将来你若有了新宠……”
“什么新宠旧宠的,谁教你说的这些拈酸的话来气我?”
花吟柔柔的一笑,说:“我不气你,不气你好吧,可您是帝王,终究是要三宫六院的……”
耶律瑾又不耐烦的打断她,“女人就是麻烦,我有你一个就够我心烦了,还三宫六院?我是嫌麻烦不够?”
相爱之时的情话总是最迷人的,不过花吟脑子倒还清醒,轻捶了他一下,倒也没将他的话往心里去。
转眼到了寿康宫,太后见了他二人一同过来,正要上前说话,耶律瑾却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宫人们应了声“是,”依序退了出去。太后面露不解,耶律瑾不愿多说,只扶住母亲的胳膊,说:“母后,今夜就让儿子来守着父王吧。”
太后先是一愣,继而一喜,随即又看了眼花吟,恍然明白了什么,说:“你能有这份孝心,想来你父王今夜就算走了,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
耶律瑾忙说:“今夜就由儿子和满满陪着父王吧,母后也该好好休息一晚了。”
太后说:“你父王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我怎么睡得着。”
耶律瑾劝道:“生死天道,母亲不必过于伤怀,父王这里就交给儿子了,您还是回宫里歇着吧,就算一时睡不着,躺着也是好的,要不,让满满给你开一些安神的汤药?”
“这倒是不必了,我也要时刻警醒着,若是吃了汤药,只怕睡的太熟,要是半夜里你父王有个万一,叫都叫不醒我,岂不难堪。”
兰珠听了这些话,也出言相劝。太后点了点头,正要离开,突地想起一事,面色严肃,说:“我听人说,你将封后大典提前到了明天?”
耶律瑾应了声是。
太后叹了口气,“君无戏言,如今说什么都晚了,”而后一面摇着头由着兰珠搀扶着走了。
大殿内再无旁人,耶律瑾看了花吟一眼,示意她可以了。
花吟先是燃了引香,继而捧着同心蛊到了耶律瑾面前说:“此蛊只是费些心神,对人体并无害处,怀瑾尽管放心。”
耶律瑾不以为意,“我若连你都不放心,我还能放心谁?”
花吟心头一颤,心情顿时复杂万分,他身上的雄蛊还在,虽然沉睡着,但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她一直都是个心思多么歹毒之人。
“怎么了?”耶律瑾察觉到她的异样,一只手抚上她的脸。
花吟忙敛了心神,先是在老金王身上种了蛊,耶律瑾就站在她身后,她回头,他已经撸起了袖子,花吟握住他的手腕,二人就依着老金王的病床,席地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