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猎猎,明明五更天的时候都风歇雨停了,没成想这会儿又起了风,乌云密布。
他站在船头,她亦站在小船上,仰着头,看定他,表情倔犟。
二人的距离逐渐拉开,一个浪打了来,大船毫无所动,小舟却猛的一个晃荡,她整个人差点撞了出去。
他不自觉的往前抬了一步,她终于不再看他,而是蜷缩在一起,小小的一团。
他再也看不下去,等不得她上岸,直接转身离开。
当花吟从疼痛中缓过劲,再次抬起头时,只见巨船之上,甲板空寂,无一人。
她的心彻底变凉,凉的发苦。
船屋内,那淡淡的异香还未散去,他有些奇怪,以前她身上多是草药味,可去了趟极北苦寒之地后,她身上却突然多了这种奇怪的香味,本来他还当她是制了香囊戴在身上。经过昨晚,他算是完全明白过来了,那是她的体香,每当她出汗之时,那香味便随着汗水流出体外,醇香扑鼻。
他情不自禁的拉起薄被,轻嗅她残留的香气,却在被子被抽离的瞬间,看到藕白色的床单上几点艳红的血迹。他的眸光逐渐变深,昨夜蚀骨的滋味似乎又在他体内燃烧了起来。
他从未碰过其他女人,他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那般的招人疼爱,但他确实在她身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那种能将空虚的灵魂填满的感觉。
他皱了眉,不让自己多想。
母亲时常训诫他,忌色,色扰性命,扰大事,伤精髓,毁元神。
况血性男儿若是耽于女色就容易儿女情长,英雄气短,难成大事!
他的棋局里本没有她,是她自作聪明的硬闯了进去,他被气昏了头没来得及阻止,终让事态演变到了如今地步。但事已至此,他不会因一时情动,就让所有的计划重新洗牌。
他只会更好的利用这枚棋子,让她起到最大的作用。
他不能告诉她自己的计划,因为他太了解她,她天真善良的简直到了可笑的地步,虽然他不否认自己就是被她的善良吸引,但毫无原则的善良只会误事,她甚至都能做出用自己嫁耶律丰达来换取他不牵连周国的蠢事,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
即便是经过了昨夜,她亦是无所改变,若是换做其他任何女子,他说出那般无情的话,恐怕那些女人早就泣不成声,追着他一哭二闹三上吊了,但是她没有,她只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而后,平静的接受。
饶是如此也就罢了,她仍旧没有忘记提醒他,他要遵守的承诺。
承诺?
他何曾答应过她什么,这个所谓的承诺自始至终都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他一直都是个有原则的人,既然决定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
确实,,他是一言九鼎之人,所以,他的计划从未改变过,唯一改变的是,因为她的无端闯入,虽然扰的他心多了几分顾虑,但是他却筹谋出了更详尽完美的计划。
这一次,他一定能一举颠覆周国的朝堂,周国一乱,其他的都好办了。
想到这儿,他的眸子闪烁出异样的光彩,他轻抚那薄被,仿若触摸的就是她。
他想只要等这事一了,他一定会好好补偿她,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下,不再与她置气,不再将她置于危险之中。
因为,此刻,他的心也空的厉害。
载着花吟的马车在即将入城的偏僻小道被人给拦住了。
外头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她本来放空了自己,什么都不想,只是发着呆,却在听到外面熟悉的嗓音后,整个人骤然紧绷。
凤君默!
他怎么会在这儿!
如果说现在有什么人她不想见,那凤君默当属第一个。
马车夫与随行的小厮与凤君默僵持不下,凤君默忍耐的心头火起,突然一脚踹开一个,“呼啦”一声,车帘就被掀开了。
花吟避无可避,只惊慌失措的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