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裴崎猜测的那样,裴峡确实心里有鬼,故而显得颇为心虚。
此前甄应嘉见到的那个裴大人,其实就是裴峡。
裴峡表面上是节度使,维持着和朝廷的关系,其实,已经被甄应嘉给暗中控制住了。
只不过,为了不被人发觉,二人之间有什么联系,因此,二人见面都是秘密碰面,掩人耳目。
上次甄应嘉让裴峡稳住裴崎,因此,裴崎刚来金陵,裴峡便亲自来迎接,并且摆了接风宴。
在宴席上,裴峡数次提及家族荣辱和堂兄弟情谊,直言他们兄弟两个能够在官场上各自站稳脚跟,是裴家的荣耀,要保持下去,一定不能出什么问题。
裴崎已经留了心眼,听了裴峡一番话,便有了猜测,于是接连试探,想知道裴峡和‘南朝’到底有多深的瓜葛。
可很显然,裴峡自然不可能直接说出来,反而劝裴崎不要管太多事情,作为钦差,走个过场就行了,毕竟是他的治下,别让他太难堪。
可越是如此,裴崎知道,裴峡已经深陷其中了,恐怕裴峡就是‘南朝’领头人之一。
这下轮到裴崎为难了,他作为钦差,自然是要对武安帝和朝廷负责的,查到什么必然要上报的。
可裴峡是他堂兄弟,在这个宗族时代,讲究亲亲相隐,如果他大公无私,会被人诟病和排挤,除非他打算做直臣。
一时间很纠结的裴崎,也没什么好主意,于是找到了骆煜,想和骆煜聊一聊,问一问骆煜对此的看法,同时也舒展一下心中的烦闷。
“骆大人,你对我堂兄裴峡知道多少?”
在金陵城的钦差行在中,裴崎派人请来了骆煜,一番客气后,直言不讳询问骆煜。
对此,骆煜似乎不觉得奇怪,沉声接话:
“钦差大人,别说下官危言耸听,据下官所知,令兄恐怕和‘南朝’有很深的瓜葛,你还是得做好心理准备。”
听骆煜提到了‘南朝’,裴崎也不奇怪,毕竟骆煜也是江南官场上的人,知道‘南朝’这个小朝廷不奇怪。
迟疑片刻,盯着骆煜追问:
“骆大人,你可知道他的一些事情?”
骆煜忙摆手:
“这个就恕下官无知了,下官是节度副使,是令兄的下属,他的事情,下官可不敢知晓。”
裴崎听得皱眉:
“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查?”
骆煜反问:
“钦差大人你不是已经得到了刘绵等人的口供了吗?可以直接抓人审讯啊!”
此言一出,裴崎怔然了。
过了好一会,才摇头:
“没这么简单,刘绵说了,‘南朝’的官员早都上下一心了,可谓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
“如果,本官贸然抓人审讯,他们不仅不会认罪,还可能串供,那一切就白费了,本官也可能只能灰溜溜回京城去复命。”
骆煜听得微微点头:
“钦差大人所言极是,确实如此,除非他们中有人主动认罪,否则,没有实证,他们不仅不会认罪,还会反咬钦差大人你一口。”
裴崎听后,彻底沉默了,虽然刘绵倒戈了,可现在摆在他面前的问题更大了。
‘南朝’的口子已经撕开,可接下来该如何扩大这个口子,彻底瓦解‘南朝’,就成了一个大问题。
常言狗急跳墙,如果采取激烈的措施,必然会引起这些人的强烈反抗,可能会适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