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人丁稀少,为了缩减开支也没有用上太多丫鬟仆役,所以府中后院格外清净。
几步过后就是赵氏居住的暇霏馆,院内有四人守夜,见姜梒来神色慌张的垂头问安。
姜梒蹙眉,眼神刹时冰冷的望着紧闭的屋门,“夫人可是睡下了?”
“回禀公主殿下……夫人……睡……睡下了。”眼前这个回话的丫鬟看着眼生,应该是新入府不久。其它老人没有哪个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多言语惹麻烦。
“是吗?”
姜梒眼中冷意泛滥,在屋内传出的一声声欢愉声浪里怒火中烧,背在身后的手掌攥紧,骨节泛白用力至深。
“除了夫人还有谁在里面!”
“这……”
新来的那个也不敢再做声,只跟着其余几人,在姜梒愤怒的质问声中跪地求饶。
“说!”
几人已经吓得身形不稳,紧咬牙关不敢开口。
“好!甚好!是不是以为我不追问,那夫人就会放过你们,嗯?”
终于一人开口,带着颤音说:“公主殿下饶命,上一个多嘴的已经被拔了舌头卖去窑子里了……”
怪不得,怪不得会有新面孔!
姜梒声音高了几分,怒斥:“你们几个,问而不答,是为不敬,都滚去浣衣房做活去吧,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新来那个一时不解刚想辩解几句,被她旁边的人,急忙拉住,四人齐声谢罪,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几人一走,屋门再无人看守,姜梒只需稍一用力就能推开那扇门,看见里面的情形。可她迟疑了,手伸出去许久都未曾往前挪动一下。
她心里五味杂陈,终是不愿相信曾经那个端庄体面的国公夫人,现在已经堕落不堪,日日豢养胭脂奴。
记忆里,她好似对父亲用情至深,同小妾争风吃醋,为了父亲不惜违背本心替他纳妾……太多太多以前的记忆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她是不是真的从未爱过自己,同样也未爱过父亲?
不得而知!
姜梒久悬的手,缓缓落下垂在身侧。
姜梒似有赌气地大声朝屋里喊道:“母亲!女儿明早启程前往鄢京,路途遥远便不和母亲同去了,管家会留在这里,大概需——!”
“知道了,退下吧!”
话未说完,屋内一声尖细的女声就打断了她。
姜梒自嘲一笑,任凭屋外怎么闹腾,都未让屋内的欢声嬉戏停下,她在意什么,她恐怕只在意现在那个自觉时运不济空有才华无处施展又样貌英俊的胭脂奴了。
“是!女儿告退!”
姜梒忽然就想起了魏策,当初他是不是也将自己当做了毫无尊严的红楼女子了呢?
暗自叹息后,姜梒转身离开。
而那四个被罚去浣衣房的丫鬟,趁着四周无人,一路上窃窃私语。
“方才要不是我拦着你,你恐怕就小命不保了!”
新来那个觉得不可思议。
另一人解释,“府上人丁稀少,浣衣房的活是清闲自在,说到这你明白了吗?”
新来那个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