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的衣服,原来这身红衣是偏中性的,自己身材又高大,难怪被人误认为是这里的女人。
等等……
女人?
男扮女装?
殷羡神思一凝,抬头看了看前面走过的人,设想了一下。
如果自己用男人的身份,一,地位低下,没有权利。
二,独身一人,招人欺凌。
三,如果要他像之前看到的那个男人一样嫁了人还被轻易赶出家门……
他估计连血都不用吐,直接就憋屈死了。
可如果自己是女人呢?
这所有的问题不就都迎刃而解了?
何况自己这身材条件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难怪在破庙的时候那些人要说丑八怪,和这里大多数柔弱瘦小的男人相比,他这样的能不“丑”吗。
所以他现在只有一件事还需要确定。
那就是男女之间还有什么明显的特征能够让人分辨的吗?
可是从刚才那个女人的态度来看,应该是没有了,否则也不会直接认定他是女人。
已经下定了决心,殷羡也不再动摇了。
点了点身上的银子,赶在人家关门之前,终于找到了一家成衣店买了两件这里女人穿的衣服换上,看着换下来的衣服,犹豫了一下还是收了起来,和玉佩放在一起,最后买了些干粮,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出了城。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但是肯定有麻烦是没错了,何况自己是男人,若是真的被人抓住,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还不如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先安定下来,再找机会回来摸清自己的身份,既然占了这个身体,那也不可能什么事都不做,他是要回来的,无论是为了原主……还是为了那个被自己毁了清白的男人。
因为不自在,也为了不露出马脚,他坐车的次数都是很少的,结果回回坐一次就要听一车的闲话,等到下车的时候耳边没声音都还反应不过来。
今儿也没例外,一车的大老娘们跟着比谁声音大谁知道的东西家的闲事儿多似的,直听得他后悔怎么就没带棉花这种神物,一拍脑袋,这才想起这儿根本没有棉花这种东西。
“诶?刘金凤怎么不在?要不要停下等等她?”有人惊道。
身边一人拉住她,嘴里嫌弃道,“等什么等,人家这会儿估计在哪个销金窝逍遥呢,哪儿还想着回家!”
“她有钱?她女儿不是伤了腿吗?上回还到我家借钱来着。”另一人诧异问。
“你借给她了?”
“没呢,我家有几个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有闲钱借给她。”
“没借就好,看她那模样,借了钱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那她怎么有钱去找乐子?”有人把话题绕了回来。
“你们是不知道,刘金凤女儿不是和人打架伤了腿吗?她伤的重,人家也伤的不轻,本来定的亲也被退了,眼看就要官配,临时找不到娶夫的人选,就跟刘金凤家商量了换亲。”
“换亲?!”惊呼的可不止一个人,就连殷羡都转过头来看着她们,听了一耳朵,不单是因为“换亲”那个陌生的词,还因为人家口中的“熟人”。
“可不是?刘金凤那心里窄得只剩自己,听见能不花钱的事儿忙不迭就答应了,半句条件都没谈,两家一谈妥,第二天就将人送了。”
“那家人急着娶夫,刘金凤家又不着急,她家女儿才十五六岁,可还有好几年呢,怎么就答应了?”不怪人这么问,在这儿,能换亲的人家,怕都是家境差不多的,换的人估计才貌也不怎么样,不然谁不会找个条件好点儿的儿媳?就算做夫侍怕也比这换亲好。
“谁让她女儿伤了腿呢?现在家里又没钱治,能不能把腿治好都还不好说,日后娶夫也有碍,比起以后花聘礼娶个人回来,还不如现在换亲,好歹一分钱不花就能换个女婿进门,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那家人,从没将玉哥儿放在心上,能换利益就巴不得脱手,又哪会替他考虑。”
在这里,换亲其实是件很掉面子的,基本就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的人才会干的事儿,哪怕家里没有余钱做嫁妆,也会带上一床棉被两身衣裳,可换亲嫁出去的儿子可是什么都不会带的,就一个人过去就行了,甚至连酒席都不用摆,在婆家的地位也就比买来的下人高不了多少。
也就是因为换亲不用花钱,刘金凤才答应地这么干脆,既然不用攒钱给女儿娶夫郎了,夫郎有了指望,这下女儿的腿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刘金凤就立马拿了家里攒的给女儿娶夫的钱到城里好好放松了下,因为家里一连串的事儿,她都好久没来这儿找乐子了,这才想夜不归宿。
后面的话也没什么干货了,殷羡默默扭过了耳朵,他不由得想到了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小男孩儿,这才过了多久时间,竟然沧海桑田,都嫁作人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