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的花瓣之类的东西,因为不是每样花都当季,即使买,也不过只能买当季的,一个规模并不大的酒庄,账上写的每月只能卖出五十坛,用到的花瓣原料顶多只有七八两。
且因我家就在那附近,所以知道那家酒庄的花瓣原料都是来自于自己在郊外种的树,连采摘的都是自家人,原料上根本用不了几个钱,那么其中相差的银两去了哪里?是这还只是一个月,我看这样的账是从五六年前就开始是这样了,其中所得之财有多少?”这些物价都是他之前准备找个生意做的时候打听过的,即便不准确,也差不了多少。
孟凌川沉下眼,“还有吗?”
当然还有,他这才只说了一家呢,后面还跟着好多家,且每家的账都各有特色,有的平得像死水,有点波动得又像蹦极,可看着孟凌川这平静的神色,他却觉得还是缓缓说的好,这人越是沉默,看着越平静,实际上他却感受到了这周围温度已经更低了。
“不知郡王有何打算?”他没回答他的问题。
孟凌川捡起手边一颗花生米扔到嘴里,唇角微微一勾,“我能有什么打算,孟心,这家酒庄你可知道?”
这都是王夫自己早年的嫁妆自己之后另外为孟凌川攒的,孟心一直跟着孟凌川,自然不会对王夫身边的东西知晓多少,不过……他爹爹应当是知道的。
孟心是家生子,他爹爹是王夫身边的陪嫁,在其他几个陪嫁不是背叛就是爬床的时候,只有他主动嫁给了原来的府里青年丧妻的管家,帮王夫将后院逐渐收拢在手里,后来也是孟凌川的奶爹,在孟凌川他们稍微大一点的时候,就被王夫恩赐,脱离了奴籍,妻主也辞去了管家一职,在外面做起了小生意,本来王夫也是要放他出去的,可他自己求了王夫留在他身边继续伺候,王夫也同意了,十多年来都忠心耿耿,王夫和孟凌川都很信任他。
话说到这儿,殷羡也知道自己不好再留着了,便起身说告辞,孟凌川没有挽留,假意的都没有,这让殷羡更加清楚地认识到,对方是真没将他放在眼里,更别说放在心上。
不由得有股浓浓的挫败感压在他心上。
出了王府后门,回头望着这连牌匾都没有却让他望而生畏的门,感觉有点沉重。
不过他从来不是爱退缩的人,既然想着让人不舒服,索性暂时不去想它,车到山前必有路,他要做的是和孟凌川渐行渐近,逐渐渗透他的生活,让自己对于孟凌川来说变成很重要的习惯。
目前还不是表露出他目的的时机,忍耐为上。
此时已近黄昏,走在路上影子被拉得很长,王府前后门离得极远,回去的时候须从元王府门前走过,天色渐沉,因为怕路上碰到什么麻烦,他只顾走路,并未注意周围。
一面带白色面纱的公子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许久才回头,“这便是在郡王院子里待了一天的女人?”
他身后的小男侍道,“听下人们说,就是他,据说,郡王对他还很客气,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绿腰,你说,有这么光明正大偷情的吗?”公子悠悠道。
被叫做绿腰的男侍小心地抬眼看了一眼面前背着身的公子,“公子说有,那便是有,即便真的没有,多说几遍,不就有了吗?”
那公子散了眉心的褶皱,笑了起来,“你说的正是,左右再过不到一月我就要嫁出去了,这个,就当作我最后留给我那好二弟的礼物吧,虽然他不认我做哥哥,可我这个哥哥,做的还算称职,你说是吧?”
“公子说的是。”男侍点头。
“咱们也回去吧!”
“是。”
回到家里,就见君颜正有些担心看着他,“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有事耽搁了。”殷羡轻松地将话题揭了过去。
“你自己休息,我去下点面。”说完转身就去了厨房,本以为他该乖乖休息了,谁知等他吃了饭洗漱完回到房间的时候,却见他还站在门口,时不时跺跺脚,一双手却穿在宽大的袖子里,有些鼓鼓囊囊的。
“你怎么在这儿门口?嫌热?”
也是听惯了他微讽的话,君颜并没有生气,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从袖摆里掏出一件挺厚实的东西,看样子是冬衣,“我……我闲来无事做的,正好冬日也来了,这衣服你也用得上,尺寸应该是对的,你……你要不要试试?”
殷羡接了过来,“谢谢,麻烦你了。”虽然不太待见这些人,可对别人的好意他还是知道感谢的。
君颜见他收了,也很是开心,紧绷着的心也放松了下来。
“没关系,反正我有的是时间,这样的衣服摸一天不到就能做好,手工也算不上精细,就是结实,不易弄破,雯娘,你……”
他脸色骤然惨白,浑身都在发抖,气氛僵硬,两人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他颤抖着声音说,“我……我我……我脑子糊涂,想睡了,我去睡……”
“等等!”君颜转身想走,却被殷羡拉住手臂,“君颜,我和尹雯长的很像?”
君颜停了下来,颤抖的身子也渐渐平复,最后微微点了点头,“有七八成像,若是打扮也一样,能有九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