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婆听着程锦语气的恶化,只差一口气没有发出来了,以为这姑娘是不答应这门亲事就算了,还借此羞辱自己,原本已经待要发脾气了,这会儿,听到她含嗔带怒不满的语气,才后知后觉,这姑娘恐怕是对聘礼不满呢。
不过想起程家一贫如洗,她程锦可拿不出相应的嫁妆,便与陈斗对视了一眼,暗中点头,似乎不介意程锦先前的无礼,继续笑道,“聘礼的事情好说,程姑娘若是嫁去了陈家,陈家的物品便随程姑娘享用,程姑娘也知道,村长如今是续弦,不宜大操大办,这番,也是一点心意,所谓礼轻情意重嘛。”
“这样啊……可我觉得情义有多少,礼便该有多少呀。”程锦语气无辜,陈太婆也万万想不到,这程锦竟是不按常理出牌,若是一般女儿家,说起这等事情,早就羞得不敢出来,哪有她这般在此讨价还价的。
陈太婆向陈斗使了一个颜色,陈斗轻咳了两声,站出来,对着程锦道,“程姑娘,我……”
一个我字尚未说完,程锦便已经不耐了,“算了算了,姑娘我还不想嫁人,这些既然不是赔礼道歉的,你们便从哪来带回哪儿去的好。”
一旁的宁儿不知程锦到底是何意,似乎有意出嫁,又似乎是耍着这两人玩儿似的。起初在一旁听着,早已心急如焚,如今听到程锦拒绝,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可是,陈太婆却是觉得程锦是在耍着他们玩儿了,所以,程锦这话一经出口,陈太婆与陈斗两人便黑了一张脸。尤其是陈斗,早已恼羞成怒,“程姑娘,你这是耍着我们玩呢!”
程锦啧啧了两声,“你俩又不是猴子,我何故耍着你们玩,莫非你们觉得自己是猴子不成?”
这话一出口,门口便响起一阵笑声。
程锦抬眼望去,是陈平,“我说这边怎的如此热闹呢,原来是陈太婆来卖瓜了!”
他这话说得讽刺,毕竟陈太婆已经不止一次被陈斗请去陈平家中为陈晓兰说亲了。
陈平的声音一响起,陈斗与陈太婆皆是纷纷转过头来,面上再黑了一层,更是气愤,因着程锦原先的那句话,陈斗恼怒更甚,“程锦,你别不知好歹,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程锦轻笑一声,“是,我的福气,看来我前世定是烧了你家祖坟八辈子才修来这份福气!”
她说得煞有其事,语气讥诮。
只一旁的宁儿不知道为何程锦今日会如此针对平时似乎并没有多少交集的村长。
而程锦自从在见到陈斗的时候,内心却是有股不平静之感,升起一股无法控制的恨意和害怕。
她知道,这不是自己的情感,那么,只有可能,是原来的程家姑娘,而当他看到陈斗一双色眯眯的眼睛的时候,脑袋之中竟是闪过了一幅画面,黑夜独行的女孩,被一个中年大叔企图猥亵的模样,模糊成片的记忆点点滴滴在脑海之中翻涌,陈斗的那副嘴脸,她便越发觉得恶心。
陈斗气不过,竟然脱口而出,“我陈斗看上的人,焉有不应的道理,今夜,你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陈平似乎料想不到陈斗竟会有这样极端的反应,这话一出口,少年并不刚硬的身板已经挡在程锦的面前,“你这是强人所难,仗势欺人!”
程锦见着这番,只觉得心中一热,但又觉得好笑。
陈晓兰都是不讲道理的人,何况是陈斗了,到了这等时候,陈斗也不假仁假义了,刁蛮的作风也显露无遗,尤其是对陈平多次拒绝陈晓兰的亲事,已经让他面上挂不住,此时见着陈平竟然还跑出来管程锦的事情,他便也连着对陈平都不客气了,“你小子,不要多管闲事,老子自己的事情,何时要你来指手画脚了。”
陈平倒是真的不怕他,轻哼一声,“你要我管你的事情,我还不乐意呢,但是,你敢欺负程锦,这事儿我就不能不管。”这小子一着急起来,说话也不管不顾,“何况你也不看看你什么模样,就想打程锦的主意,老牛吃嫩草呢!”
原本站在身后的程锦,一听这话,便噗嗤一声笑出来,这番没心没肺的样子,似乎这事儿就跟自己没有关系似的。
嗯,没错,她如今这十五六岁的年龄,还真是嫩草一棵,不,是娇花一朵!
“你们两个,败坏风俗,败坏我陈家村的风俗,孤男寡女,狼狈为奸!”陈斗气不过,想起今日陈晓兰的而一番话,此时看着程锦,只觉得气愤难当,便想要拿两人来说事。
只有陈太婆,看着院子里两边的人似乎是要掐起来了,心中暗暗后悔,不该贪图陈斗的那二两礼钱就应下这档子事儿,见着陈斗生气,历来明白这人只要一发脾气便有人遭殃,便趁着几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出了院子。
程锦自是将一切看在了眼中,不过倒也无妨。
只是,对于陈斗,她却是不打算轻易放过了,不把他糊了一身万年遗臭,岂不是太便宜这猥琐老头子了!
陈平到底是一个少年郎,陈斗这番话,却是给了他一击,只怕自己的鲁莽又给程锦添上了一分麻烦,或者污了她的名声,不过,又怕程锦无人出头,因此,硬着头皮,“你胡说什么,我与程锦清清白白,伤风败俗的是你,你求而不得,就想侮辱程锦!”
他一分都没有为自己,却为了程锦争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