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最后离开的时候只说了自己月底一定要用到金针,楚睿也不问为何,却是应允了,她心中自是有几分明白的,楚睿是何等人,怕是早已知道她所有行动与计划了。
平日里虽是与他多有试探与猜忌,可程锦不会否认,楚睿这样的人,确实可以信得过,他看着不近人情,满腹阴谋诡谲随时可施,可如今相处下来,抛开各自背后不可言说的需要,却是有着一股让人信任的心安。
活在光明,身负黑暗,谁人不是呢?
她与他终究还是没有太大差别的。
楚睿要抗争的是这个随时可以让他淹没的皇权,而她要抗争的却是遥远不知何处的天命。
楚睿身上的暗伤说是战场之中留下来的,彼时情况该是凶险无疑的,只是战场之上,冷兵器的时代,何来那样的伤令他留下余毒,以致于有了今日的这番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
皇权争霸,程锦心中微叹,却是不多想,当日回去了之后,只在屋中研究起日后该如何给楚睿行针。
而这两日,楚睿倒也真的如同养病一般,好好待在自己的院子之中,期间展蔺倒是来北苑见找过她一次,竟是因着她早已病好的身子,最好只道她与楚睿是一个病好了反倒是另一个病倒了,一阵滑稽之语,倒是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这一日,楚睿的风寒之症已经消失了,程锦打算给他进行第一次的行针实验。
在楚睿的东院之中,两人面对面坐在软塌之上,程锦看他,摩拳擦掌,如同英勇就义一般,“来吧,姑娘我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
楚睿挑眉,“如何大显身手?”
程锦噗嗤一声笑出来,“脱衣服啊,否则我如何给你施针!”
楚睿薄唇紧抿,却是不动手。
程锦见他微皱起的眉头,知晓这货必定是顾虑那些男女大防之类,轻嗤一声,“快些!”她这么说着,却是没有看着楚睿,盘膝坐在他对面,摊开金针针囊,若有所思,而又突然回过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朝着楚睿看了过来,神情严肃,眼神在他身上浏览一番,却是凑近了一分,突然的朝他腰间抓过去,楚睿佩戴在腰间的一块圆玉已经被程锦抓在手中扯了过来。
楚睿眼神闪动,“这是作何?”
程锦将圆玉握在手中,掂量了一番,“看你一直挂在身上,想来这块玉价值不菲,先放在我这儿,待三月之后,金针归还便是还玉之时。”
“金针可被你握在手上,我如何独吞?”
“你狡猾奸诈,我不得不防!”
楚睿看着她不肯归还的模样,眼神微闪,“那是楚家留给儿媳妇的。”
“替你保管至你儿子娶媳妇为止也无不可。”
“你的意思是要与我相伴一生?”
程锦听罢,顿觉面上红热,这妖孽一般的男子,与她说这等话,杀伤力太强,不过还是仰头,硬气道,“少与我暧昧!你还入不得我的眼。”
楚睿听罢,面色却是不为程锦一番话所动,上下打量了程锦一番,语气嫌弃,“如你这般爱逞口舌之快,巧舌如簧,心思狡诈,身无长物,行为乖张,毫无妇德,举止粗俗的女子,本帅还怕你缠上了!”
“你!有种!”程锦咬牙。
楚睿不应他,过了一瞬之后,却是突然幽幽开口,“何人不幸,可入你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