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时拧开水龙头捧着水浇在身上,而后撑着洗手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他明明在笑,为什么眼泪还是止不住。
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恍惚之中,他忽然想起,那天晚上江运的笑声沉闷嘶哑,像是哭了一样。
许时不甘心地划开手机,固执地给江运发消息:
‘为什么要走?’
‘不是说有什么事情要说出来,为什么要一走了之?’
‘江运,是你先说喜欢我的,你不能这样’
…
他不是喜欢翻旧账的人,可他控制不住,自虐一般地发着消息。
这算骚扰吗?应该不算,每条消息都石沉大海。
他猛然意识到,真正想走的人,是不会给你留言的。
许时愣愣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的最后一丝幻想破灭。
屋外艳阳高照,阳光无处隐藏,可他心里的太阳却消失不见了。
十七岁这年,夏天没怎么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不好意思=)
炙热的烈风
江运离开之后,即使他们没有乱说,大家也都知道了。因为六班比之前安静很多。
许时身边也空了一个座位,一直到他们搬入高三那栋楼要挑选同桌,他身旁依旧空着。
在所有人和同桌愉快讨论题目,又或是一些趣闻时,他一个人孤独地坐在桌前写题。
课上老师让相互讨论,他会避开别人让他加入讨论的视线,下课有人来问题了他就讲题,没人问他就写题,又或者是写累了题目他就望着桌上的钢笔发呆。
温佳坐在他前面,经常看到他盯着钢笔上那只小狗,又或者是隔着衣服摸脖子上的吊坠。
有很长一段时间,许时不要命了一样地学习、打工、复习、竞赛等等,到处连轴转,那段时间肉眼可见的消瘦,但没人敢问,沈之也不敢。
许时给人一种和他大声说话,这么长时间维持的平静就会跟着他本人,一起碎裂。
就这样日复一日,夏天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不仅如此,他从宿舍搬了出去,搬回原来的家。
沈之他们自然是知道的,更了解许时的经济状况,所以当时一连几天委婉劝了几下,至于小白沈之说他可以带回家养一养,不用担心没地方住。
但得到的回答却是令人吃惊——租房明年九月才到期,不住白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