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男子俯望背对着他的青曦,眸色幽幽,叹了口气:“那么,为何不自己开口呢?”
为何?
他看不到青曦此刻的神色,只听得她在短暂的沉默之后,道:“千百年都没有开口求过什么,我都已经忘了……该如何开口才好了。”
她语气淡淡,听不出抱怨,也没有自嘲。
她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他皱了皱眉,清隽温和的脸上神色微拧,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却见她忽然转回身来,嫣然一笑,向来娴雅温和的微笑里难得出现了一丝俏皮:“你这模样,是心疼了吗?这是在心疼我呢,还是姐姐呢?”
“……”
“嘻……你若是不说话,我就当是在心疼我了!”
“……”他决定转移话题,“琼浆宴在即,天后会有空闲?”
“你不是说总归是女儿么……放心吧,再忙,也是亲女儿……”
她悠悠地说着,声音闲适而飘渺,仿佛全然没有了初时的忧虑。
神树枝叶晃动,发出连绵的沙沙声响,不多时,埙乐徐徐传出,成为这个安详得仿佛失去岁月的空间里唯一的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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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臭小子,你知不知道这样做,面临的将会是什么!”
“或者失去记忆,或者死,或者……”
“不敢说?”
“……”
“或许,你所求一切,皆是虚妄!”
莫弃昏昏沉沉朦朦胧胧,好似做梦,混混沌沌中一直有人在絮絮叨叨地对话,他很想知道在说些什么,却有听不清晰,只是头疼欲裂又无法清醒,直到那一声宛如诅咒一般的悠长叹息,让他骤然惊醒。
“乖徒弟,你可终于醒了!”
眼还没有完全睁开,耳边就传来了格外热情亲热的咋呼声。
谁是你徒弟?!这爱半路认亲又格外坚持的家伙,怎么还没被饕餮消化?
莫弃无奈而郁闷地睁开眼,正要开口,却在看清眼前景象之时,长着半开口的嘴怔愣愣呆住了——
悬浮的山峰,倒挂的河流,格外苍翠的天空和清新带着青草味的空气,却飘着稀稀疏疏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