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靠近,李邑开了口,声音极轻,但却落入不远处宋三郎的耳中,宋三郎听到这话,面色一惊,连忙从大树后边露了身,匆匆跑出了县学,直奔宋家村。
回到家中的宋三郎,脸色还是乌青的,他二话不说来到正屋,对家里人特别是田氏再三叮嘱,若是为他上镇上准备笔墨和赶好的用品,绝不能买一块红锦布,不管那红锦布喻意着什么好兆头也不准买。
田氏听到这话不懂其意,但宋三郎只管让她记住便是,还有缝制过后的衣裳,宋三郎要再三检查,得了家里人的承诺,宋三郎才放下心来。
宋三郎出了屋,宋勇跟田氏又愁了起来,家里为了缴税,把家里的粮食都缴没了,先前嫁宋二丫得来的三两银子,这几个月买了粮食等物,只有二两多了。
然而宋三郎是要提前一个月去上平郡租住的,为了他能安心温书,有一个好的状态,家里人咬了牙也得出银子。
可是上平郡里租两个月的小院子,那盘缠算下来没有四五十两根本做不成。
一家人愁眉不展,最后宋勇咬牙发话,“把家里的田地给卖了吧,怎么算这银子也不够的。”
田氏立即摇头,“那怎么成,家里人缴税全靠着这一点田地,再不济叫三郎别提前去上平郡,也不在那儿租院子了,临近赶考的时候再去,到时寻一处破庙蹲几宿,考完试就回来。”
“这怎么成?”宋勇发怒,“读书郎不能安心的读书,要是没有考上,又得等三年。呸呸呸,看我说的什么话。”宋勇连忙抽了自己两嘴巴。
一家人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宋三郎身上,家里明明没有银子,田氏却想着法子给读书郎买了鸡蛋补身子,家里人却连口豆饭都吃不饱了。宋三郎原先以为有个三五两银就成,没想上县学一问,上平郡赶考的书生太多,那贡院周边的院子贵了一倍,若不提前一个月去租住,恐怕连院子都没有到时只能睡破庙,宋三郎一向安适惯了,自然不愿
意睡破庙的,于是才向家里人张了口,反正他一向只要张口,家里人就会满足他的。
宋勇决定卖地,宋青宛从作坊里帮忙的妇人那儿得到信,于是心思活洛了起来,自己在宋家村连块种菜的地都没有,要是能买下宋家的良田,那就好了。
于是宋青宛托伍氏上宋家买田地,宋勇家里良田四亩,贫脊地十亩,主要是先前宋大郎分走了良田一亩半,贫地三亩。
宋勇看到宋大山媳妇伍氏上门,心里不是个滋味,家里的地可是祖宗留下来的老本,就这样卖了么?
可是五十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按田氏先前说的,只是去赶考,不租住院子的话,三五两银子也就成了,可是宋勇这一次把所有希望都压在三儿子身上了,一咬牙,跟伍氏做成了这笔生意。
四亩良田四十两银子,贫地十亩是十两银子,文书由三爷做鉴证,宋青宛第二日就进县里把地契办到手中,终于她在宋家村有了田地,就两人吃的话,这地也够了。
原先这地还养活一家人呢。
得了五十两银子再加上先前的二两银子一并交到宋三郎手中,宋三郎拿着这银子带着一家人的希望就往上平郡去了。这其中宋二郎是最不好受的,他没有分家,若是分家了,也能像宋大郎一样得到几亩地,有了这几亩地,他养活自己不成问题,可是如今爹娘二话不说把家底全给卖了,他将来若分家,半个子都没法得到
。
他心里想着,这次若是三弟得中,他这几亩地的投入也算值了,若是没有得中,看他怎么闹去,三弟这银子必须给他吐出来。
而宋二丫上镇上扯布的时候在一城墙处遇上了一件奇事,一位袈裟着身的老和尚正在出售红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