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小小年纪就这么爱面子……她只好配合着,不说破了。
朗哥儿脸上的笑略略有些生硬,臊眉耷眼地接过药瓶子来揣在怀里,抬头对江夏道:“那娘亲准备一下,儿子去看看,吩咐人把饭给您送过来。”
江夏笑着拍拍儿子的肩膀,道:“让人把她们的饭都送到来吧,省的下雨还往外跑。再让厨下熬一锅姜汤,有淋了雨的都喝一碗去,咱们在外头,小心着些,别病了。”
朗哥儿躬身答应着,转身去了。
连翘撑不住掩嘴笑道:“哥儿指定回房了。”回房擦药去了。
饭很快送上来,就如江夏吩咐的,一大碗炖鸡块,一大碗鸡汤时蔬,搭配的是白米饭。江夏就着时蔬吃了小半碗米饭,又喝了一盅鸡汤就饱了,剩下的让几个丫头分吃了。
雨下的很大,敲打着屋顶瓦片儿,如爆豆一般的响成一片。
江夏推开窗户,站在窗前往外观望。屋外似乎比之前稍稍亮堂了一点,没了风,雨水一道道直落下来,仿佛一条条水线关联着天空和大地。
短短两刻钟的功夫,院子里已经是白晃晃一片积水……这样大的雨,哪怕明天停了,路也难走了。
正在心里感叹着,一阵喧哗,透过雨声传过来。
不等江夏吩咐,南芜快步起身闪出去,不消片刻就带了消息回来:“前头又来了一行人,押了好几辆囚车,听说是获罪的官员,押送进京候审呢!”
江夏默默地点了点头,又看了窗外一眼,就将窗户重新关好。
那边人喊马嘶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屋外似乎又只剩下一片雨声了。
丫头吃过饭,收拾了碗筷正要送出去,外头又突然传来一阵嚎哭之声。天已经完全黑了,夜色深重,大雨滂沱,一声声不似人声的哀嚎传过来,不由人不脊背发寒,寒毛耸立。
南芜再次起身出了门,东英则站在江夏身侧,做好护卫之势,一边低声宽慰道:“应该是获罪之人悲伤嚎啕……”
能够押解进京候审的,官品势必不会太低。几天或者几个月前,他们还是受众人敬畏、奉承的人上人,转眼富贵成空、功名断送,锒铛入狱,甚至可能家破人亡,性命不保……有些心理脆弱的,熬不住哭泣嚎啕也属正常。
江夏点点头,表示她了解。只是,世事无常,让人唏嘘感叹罢了。
很快,南芜又探了信回来:“听说是淮安府的知府同知,让皇上一锅端了……哭的是淮安知府刘大人……奴婢听着声响不对,过去正好听到差役呵斥,说什么舌头都没了,还胡乱号丧……”
江夏心头一凛,转头看向南芜。南芜以为江夏不信,又压低声音道:“应该是牵涉太多……”
点点头,江夏转回目光,然后吩咐几个丫头收拾安置。
躺在还算松软的被窝里,江夏瞪大眼睛看着床帐顶子无声叹息:若真是淮安知府,那就怕不是为了牵涉官员……只不知,下手的是大兴帝还是……菀嫔刘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