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科有些类似现代的特长生考试,考试骑射武艺的同时,也有文化课考试,当然武科的文化考试不是问治世策略民生问题,而是考较考生军事策略,诸如治兵之策、兵法谋略等等。
成庆帝之前,大庆朝武科非定期,若无战事,武科往往会被取消,而且“先之以谋略,次之以武艺”,把军事谋略置于军事技术之上,如果在答策的笔试中不及格,便不能参加武试。但到了大兴朝,则改了武科考试的规则,改为重武轻文,只要武功卓越,就能被录取,当然了,武功文化策略俱佳的,名次会比较高,落到实职品阶上也会比较高。
毛瑞霆出身将门,自小被父亲带着在军营里打混,差不多是从会走路就开始在校场里摸爬滚打,到了年纪后,又请了师傅教授武艺,武艺自然是不差的。经文兵法策略也是自认字开始学的,自然也不差……用徐襄的话说,毛瑞霆不敢说肯定是状元,但拿个武进士是没有问题的。
江夏接到毛家的信和玉佩后,当天晚上就与徐襄一起到了毛家兄弟居住的客院。
刚吃过晚饭,毛瑞震带着朗哥儿、迅哥儿去跨院里的小校场打拳,毛瑞霆一个人在屋里捧着书用功。
见徐襄和江夏一起过来,毛瑞霆连忙起身迎过来,一面躬身见礼,一面吩咐小厮上茶。
落座后,徐襄就询问起瑞霆的课业来,问了些几个武科考试的题目,见瑞霆都能对答如流,除了书本上的,还能有自己思考扩展的东西……这个年龄已经是极可贵的了。
徐襄忍不住连连赞叹:“有这份见识,兵法策略不必忧心了!”
瑞霆、瑞震兄弟俩留下来,教授他们武技和骑射的师傅也都跟了过来的,江夏这边有沈琥,还有给孩子们请的武功教头,她不止一次从侧面询问过瑞霆瑞震的情况,几人无不夸奖,俱称这哥俩打了个好底子,练了身好功夫。唯一欠缺的,大概就是没经历过实战……
沈琥当时说了一句:“两人的武功骑射都是极好的,考试比武都不惧,只是没见过血……”
没见过血的人,下手总会留着余地,这在许多时候是好事,但在另一些时候,很可能就是欠缺。
大庆朝的武科考试考得是学生骑射、立射、举重、摔跤、抢戟……只有最后一场,是马上功夫的比拼,前头一轮轮淘汰赛后,留下来的相对优秀的学生们两两捉对厮杀,比拼出胜负,从而确定武试的名次。
于是,在徐襄考核勉励之后,江夏就叮嘱了一句:“别的我不说了,我只替你奶奶和你娘说一句:安全第一!”
这话一出,瑞霆连忙起身拱手道:“表姐放心,弟弟记下了!”
江夏抿抿嘴唇,起身拍拍瑞霆的胳膊:“这几日别出门了,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别做太多太吃力的事,就跟师傅们连连对阵……”
瑞霆连声答应着,将徐襄和江夏一直送到院门口。
江夏和徐襄离开不多时,瑞震和几位师傅就从校场回来了。
又过了一刻钟,厨房里就送了夜宵上来。
瑞霆的武功师傅打开瑞霆的小食盒子看了看,就见里头只比别人多了一只拳头大小的细白瓷蒸盅,他揭盖一条缝儿瞟了一眼,清亮亮的一盅汤水,有一股清冽的淡香,一嗅之后,武师傅就是眼睛一亮:有了此等好物,不愁瑞霆下场精力不济了!
与此同时,江夏也倚在床头捧着一侧古医书揣摩着:提高人精力体力的药方子她是知道不少的,但她更想能够找到能让人功力大增的药方子……
那种方子,搁在现代或者她完全不会相信,但到了这个时代,她连神秘的‘蛊术’都研究了许多,她于是也忍不住希望,是不是真的有那种服用一颗,就能增长几年几十年功力的灵药呢?
找找看,说不定能成了呢!
徐襄不知道她找什么,只看着她看的投入,夜色深了也不肯释卷,甚至,他轻声叫了她两声,江夏也没听见……
“夜深了……”他伸手从江夏手中把书接过来,对上妻子愕然的目光,带着一点点责备地提醒她。
江夏下意识地转眼看向屋角的漏刻,随即恍然:“这么晚了……我看忘了时辰。”
徐襄替她把身后的靠枕拿下来,又把枕头放好,这才搂着妻子一起躺下:“嗯,我知道,刚才叫了你两声都没搭理我呢!”
“唔,有么……对不住哈!”徐襄看的书多,而且知识面极广,江夏很随意地道了声歉,转而仍旧想起自己寻找的‘增功方’,于是问道,“你可曾在书中见过,那种吃一粒能够让人功力大涨的方药……丹丸?”
徐襄一时没听明白,轻抚着江夏脊背的手都顿住了:“什么功力?”
“自然是内功功力!”江夏又进一步解释道,“就是练武之人练习的内功功力。十年、二十年、一甲子……我曾经听谁说过,有的灵丹妙药服下后,能够让人一夜之间获得一甲子的功力……然后就能够独步武林,俾睨群雄!”
“噗……哈哈……”徐襄没等江夏的话音落下,就忍不住笑喷了。
笑得太厉害,人都笑抽了,只能用手抚着胸腹顺气……
江夏又尴尬又担心,只怕徐襄笑得太狠伤了气机,再引发了旧疾可就遭罪了!
她也顾不上旁的了,只连忙伸手到徐襄背后,按着他的穴位,来替他平息气机倒逆……
好一会儿,徐襄才喘吁吁地止了笑声,背对着江夏躺了片刻,方才敢开口:“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说书的先儿吗?”
显然,他的问题并不需要江夏回答,就继续道:“那说书的先儿讲的上有十六重天,下有十八层地狱,什么西天如来雷音寺、凌霄宝殿玉皇大帝……你原来不也说都是小说家言吗?怎么如今自己就信起来?”
江夏尴尬的脸颊发烧,心里也说不清是失落,还是什么,只撇撇嘴,低声道:“我就是一时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