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被周行衍带回家并且霸占了人家的床睡了一晚以后,整个寒假都没再见过他。
再次见到他是高一寒假开学的前一个礼拜。
高三开学早,他们早早就开始上课,他那天晚上下了自习又去图书馆,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路上静的只能听见风声。
还是在那个路灯下,还是那一团小小的,熟悉的人影。
周行衍脚步顿了顿,走到她旁边去。
向歌抬起头来,黑眸乌压压地,空洞,没焦距,有触目惊心的血迹顺着耳廓后往下淌,一直划过白皙的脖颈流进领口。
这是她第二次到周行衍家里来。
这次和上次不太一样,她耳后的伤口极深,长长的蜿蜒下来,像是被什么利器划透,边缘微微外翻,殷红的血不要钱似的流。
周行衍纱布和消毒棉一块一块的换,帮她止血,好半天,都没能止住。
他手指都僵了,骨节泛白,“我们去医院吧。”
少女呆愣愣地扭过头来,看着他,下意识摇了摇头。
周行衍唇线僵直,声音绷着:“你这个应该要缝针的,不去医院血止不住。”
她还是摇头,无论他怎么说,都不肯去医院。
少年又气又急,声音带着点沙哑和明显的薄怒,低声叫她名字:“向歌!”
向歌看了他一眼,抬手去摸而后的伤口,被周行衍一把抓住手腕阻止,
“你手脏,别碰。”
他好像被气的不行,声音眼神都很凶,又有点挫败的感觉。
向歌才发现这个人脾气好像也不是特别的好。
她乖乖放下手,沉默了一下,慢慢出声,“不能去医院。”
“什么?”
“医院会实名,还会打电话通知家长,不能去。”
周行衍听明白了。
他抿着唇沉默了一会儿,尽量帮她擦掉了伤口附近的血迹,用纱布绷带先做了简单的应急包扎,然后翻出自己的大衣,递给她。
向歌迟疑着,反应有点慢,没接。
周行衍直接走过来站在她面前,微微俯身,将手里的大衣给她披上。
少年身型稍有些清瘦,不算宽阔的臂膀和手里的大衣将她整个人圈过来,让人生出一种被拥抱着的错觉。
他垂着眼,看她细密低垂着的眼睫:“我带你去不用实名的医院。”
周行衍拉着她下楼,等了一会儿才拦到车,报了个地名。
向歌和他并排坐在后座,车子开出去一段,她开始有点困,迷迷糊糊地靠在出租车椅背上,头低垂,拉动到而后受伤的皮肤,疼得钻心。
向歌眉皱紧,死死闭着眼。
恍惚间,有一双温热有力的手轻缓托起她的头,声音低低地,柔软熟悉,在她耳边缓慢持续的响,叫着她的名字,告诉她别睡,跟她说话。
出租车在一家私人医院门口停下的时候,向歌已经有点模糊,身子半软着,整个人被周行衍半搀扶着下来。
她贴着他,整个人热乎乎地,在发烧。
周行衍提前打了电话,门口已经有人在等,看车子上的两个人下来,连忙小跑过来把人抱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