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白羽的语气仍是辨不出任何情绪,轻轻擦拭着还有着黄泥的酒坛,大声道,“你的酒,快来拿走。”
这句话是冲着天音说的,她只好放下手里的书,走了出去,抱过白羽手里的酒坛,摇了摇,“哗哗”作响:“只有半坛?”语气有些抱怨。
“你当是水啊!”白羽冷冷地瞪她,“你气色不太好,去林子西边有暖池,放暖了再喝。”
“哦!”她又摇了几下,嘴角不满地翘了翘,抱着转身往西边走,边走还边嘀咕。声音虽小,后面两个人都听得清楚,“小气!”
白羽皱了下眉,看着她抱着酒坛招呼着绿水一块走远,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衍歧一眼,看来这次回来,她已经不一样了。他轻叹了一口气,想到什么又朝那走远的身影急声交代:“别在暖池边喝。”
天音未停下脚步,只是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
衍歧冷着脸,看着他俩旁若无人的对话,明明两人的相处跟以前一样,他却莫名地觉得心里很不舒坦,好像被排挤在外一样。
“进去说!”白羽转身走向木屋,衍歧顿了顿跟着走了进去。
天音抱着酒坛来到暖池,先洗净了坛身,四下望了望,找了一处最好的位置放下,才蹲着等那酒热起来。直到酒香四溢,才让绿水帮忙捞起来。
白羽和衍歧谈了很久,等她回去的时候,竟发现衍歧还在。她抱着湿漉漉的酒坛,站在门口,一时无措起来,不知是进去好,还是不进好。
倒是白羽拉长了脸,习惯性地训道:“让你热酒,没让你戏水!”抬手掐了个诀,她身上的衣服便都全干了。
天音“嘿嘿”地笑了声,碍于有人在场,也不好争辩,放下手里的酒坛。这木屋太小,就这么一间,她想出去喝,又怕太刻意了,只好无视谈话的两人,再寻出个碗小口小口地抿起来。绿水也被那香味吸引,紧紧地盯着她手里的碗,她只好再拿出个,给她倒了一碗。
衍歧的视线有些不受控制地看向那热闹的两人,眉头拧得更紧,强行移回来看向对面一脸冷淡的白羽,虽不明白她怎会找到此地,但还有正事要办,容不得他去多想。
“这事只能拜托你了。”
白羽放下手中的茶杯,半晌才冷声道:“不去!”
“白羽!”衍歧脸色有些急切,沉声道,“你当真袖手旁观?”
他不语,天界能布下结界的,又岂止他一人。
“只有青丘的结界术法能完全抵御天劫。”
“不去!”
“你……”
无论衍歧如何劝,白羽仍是那两个字,冷淡的脸色寻不到丝毫的情绪,不经意回头看向后面饮酒的主仆二人,眉头这才皱了皱,厉声道:“柜子里有梅子,别光顾着喝。”
天音突然被点到,抬起埋在酒碗里的脑袋,先是窘了窘,半晌才淡然地一笑,拉开旁边的柜门,拿出放在里面的梅子,扔进嘴里,继续埋着头。
那边谈话的声音才继续了下去。
“此次天祭不同以往,我虽然不惧天劫。但灵乐修行尚浅,怕是不足以完全抵御天劫。”
灵乐?听到熟悉的名字,天音不禁仔细地听了起来,原来他也要参加此次的天祭,思起前几天衍歧来找他的时候,的确有提过。
“此事非同小可,所以我才希望你能教他结界之法,此次主要是为历练,就算有天劫如果有你教他防御之术,必事半功倍。”
他好话说尽,白羽却仍是品着杯中的茶水,还是那两个字:“不去!”
衍歧眉头顿时拧成了一条线,身侧的手更是握紧成拳,脸色冷得似是结出冰来。
天音不禁叹了一口气,白羽有着可以把圣人逼崩溃的性子,除了她和父君,从来不会对外人多说一个字。所以明知衍歧是客,却完全没有想到拿酒出来招待他,而是让她一个人在角落牛饮。
只怕白羽刚刚在这屋里,除了“不去”两个字,再没说过别的吧。
“白羽哥!”
天音一开口成功引来两人的视线,她淡笑着搁下手里的碗道:“去吧。”
闻言,白羽的脸色瞬间就寒了下来,她还是放不下吗?
天音轻笑,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只是淡淡地解释:“灵乐……是我师弟。”如果他真的被天劫所伤,估计自己也不好受吧。毕竟那是她回来后,第一个还关心自己的人。
所以是因为灵乐,不是因为衍歧,她的眼神如是说着。
衍歧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