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去医院……我从小生病就不到医院……”被他带着微微凉意的手掌稳稳地覆盖住自己滚烫的额头,童念念的头痛似乎减轻了一点,又闭上了眼睛,有气无力地嘀咕着:“小澜去给我拿药了,我吃了药就好……”
“药是能随便乱吃的吗?你以为你是铁人?”看着平时张牙舞爪的女孩此刻再没了一点往日的锐气,近乎奄奄一息,顾洛轩真是不想对她凶的,可是听她说着这样对自己身体丝毫不负责任的话,他的气又真是不打一处来。
童念念已经没有气力再跟他争辩了,紧闭着双目,不再红润的干涩嘴唇微微翕动着:“小澜,你来了吗……”
也紧跟着走进来的顾洛澜赶紧说:“我来了,药在这里,我马上倒水给你喝。”
“你先出去!”顾洛轩却冷冷沉沉地吐出几个字。
“为什么啊?” 顾洛澜怔了怔说:“哥,我得把药给念念喝了啊。”
“她这样子乱吃药能解决问题吗?还是你也以为生病不上医院就可以?”顾洛轩又来了火,觉得他这个聪明可爱的弟弟跟童念念这个神经大条的女孩在一起呆得久了,简直也变得那么傻兮兮的了,声调更为严厉:“你出去,我给她收拾好了马上带她去医院。”
顾洛澜眨眨眼睛,面红耳赤地嘀咕了一句:“念念好像没穿衣服……”
“我知道。”顾洛轩头也未抬,淡然自若地说:“我会帮她穿好再去。”
“呃……”顾洛澜又愣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那……也应该是让雪姐来帮念念穿衣服吧……”
“雪儿哪里做过这事?你以为她会愿意?”顾洛轩轻轻抚摸了一下童念念烧得烫手的小脸,极为平和自然地说:“你出去吧,念念交给我就好。”
顾洛澜没有说话,也站着没有动。
顾洛轩抬起黑亮幽深的眼眸,淡淡地问:“洛澜,难道你不愿意我早点送念念去医院?”
顾洛澜的喉头动了动,再也克制不住心内的纠结,激动地质问:“念念是女孩子,凭什么要你帮她穿衣服?你这样根本就是乱来!念念知道也会生气的!”
“你说错了,她是我的女人。”顾洛轩深深沉沉地注视着他的弟弟,脸色分毫未变:“她病了,我比你着急。”
“什么?”顾洛澜被他这句平平淡淡的话语震惊到了,清亮有神的眼眸里充满了讶异和疑问,以及猝不及防的刺激:“你说……念念是你女人?”
“是的,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一回来就在念念房间里呆这么久?”顾洛轩又低下头去看烧得满脸通红,似乎毫无知觉了的女孩,微微叹息了一声说:“我和念念的关系,也只有你这个傻小子,还一点都看不出来。”
顾洛澜再也无法可说,怔怔地站在屋里,原本青春洋溢的脸庞,似乎忽然间笼上了一层黯然神伤的东西,看起来有些落寞。
顾洛轩看了看他,又说:“别再耽误时间了,你先出去。如果真的担心念念,等会儿跟我一起去医院。”
顾洛澜用力抿了抿唇,一言未发地走出门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童念念已经浑浑噩噩睡了过去,脸颊带着极不正常的艳红,秀丽的眉头紧紧蹙着。鼻子可能是堵住了,此时,她是从那干枯发白的小嘴里,重重地呼哧着气。一看就睡得很不安稳,相当难受。
“唉,你这个傻丫头,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不这么操心?”顾洛轩又痛又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弯腰把散落在地上的衣衫一件件捡拾起来,然后把睡得昏昏沉沉的女孩从被子里扶着坐了起来。
这才骤然发现,她的情况可能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她的浑身都是滚烫滚烫的,即使隔着他穿的这好几件厚厚的衣衫,也能感受得到从她身躯传来的那不正常的,火一般的热烫。
“真是傻得不要命了,烧成这样还不想去医院!”顾洛轩又低低地诅咒了一句,开始一件一件为她穿衣服。
顾洛轩从来就是过着高高在上,王子般的优裕生活,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伺候别人的事?
这可真是太辛苦我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顾大总裁了,不一会儿,他就累得满头是汗。
童念念本来就只是迷迷糊糊地睡着,被他这么笨手笨脚地一折腾,勉强张开了眼睛:“你干嘛……”
“帮你穿衣服,去医院。”顾洛轩嗓音低哑地说,神情无波无澜,继续专心致志地为她穿着衣服。
“我不去医院……”童念念的神智略微清醒了一点,想要挣扎却又没有一丝气力,只能虚弱无力地嘟囔着:“你走开,又想占我便宜……我才不要你给我穿衣服……”
“那难道你想让雪儿来帮你穿?即使她来也不见得比我穿的快。”顾洛轩淡然无澜地说,那深如大海的漂亮黑眸,在浓黑的睫毛掩映下,冰凌凌地闪着细碎的光芒,看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
听到江悦雪的名字,童念念的眉头轻轻蹙了一下,又换了个话题嘟囔:“不去医院……”
“乖,你生病了,肯定要去医院,这样就能快点好了。”顾洛轩俯下脸轻轻吻了一下她滚烫的小脸,语调变得非常温和耐心,就像在哄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
童念念没劲再说话了,眼皮耷拉下来,脑袋软软地垂在他的胸前,像只可怜兮兮的小病猫:“你又看到我了……
顾洛轩不禁失笑,低头吻了吻她,爱怜地说:“傻丫头,我不是早就看到你了吗?刚才就全部看光了,你现在还害什么羞?”
如果是平时,童念念听他说了这么轻薄的话语,一定会跳起来把身边能砸出去的东西全都砸到这变态身上,狠狠给他几拳或者几脚。
可是现在,她真的连多说一句多余话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打人了。只能无力地倚在他的怀里,任由他摆布着自己。
好在顾洛轩也算心灵手巧,经过了这一会儿的锻炼,手法已经变得娴熟了很多,很快就为她把衣服全部穿好了。
连袜子和鞋都是他蹲下来,亲手为她套在脚上,真正像是在虔诚地为自己心爱的公主服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