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习远乃罪臣,先前抄家时只抄了陵州的司马府,竟是忘了安京城还有一栋老宅,怎么的,吴将军是想阻挠禁卫军办差?”李南晟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吴黔心中一惊,忙不迭跪在李南晟身前,扯了个幌子:“末将不敢,末将只是发现一个贼人逃到了宅院中,想进去抓捕。”
李南晟“哦”一声,心知肚明地将折扇在虎口处敲了敲,顺势道:“那敢情巧了,本宫来的路上看到有个小贼往北边逃了,吴将军还是赶紧带着人去追,别在这耽搁了时间。”
“这……”吴黔瞬觉头大。
“怎么?吴将军是在质疑本宫?还是不想听本宫的命令?”李南晟问。
“末将不敢。”吴黔顶着压力道:“末将这便去将羽林军的兄弟们都叫出来。”
话说得好听,但脸色却阴得厉害,拳头险些攥出血来。
他来时杨潇交待过他,今日必须毁了屋中的罪证,若是落入太子和景王之手,所有人都会命悬一线,他吴黔首当其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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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眼前人是太子,他根本无力抗衡,他一番挣扎,到屋中嚎了一嗓子:“羽林军听令,撤。”
与此同时,手也没消停,从袖中掏出火折子,趁人不备丢到了破旧的床幔上。
屋中的陈设早就腐坏,像是干柴,一点就燃。
羽林军将将撤走,卧房一角升起缕缕黑烟,紧接火焰蹿到了屋顶,惊起一片手忙脚乱。
禁卫军开始大呼:“走水了,走水了,快找家伙救火——”
然而,院中只有一口枯井。
—
窄巷中停了一辆木色的马车,随着吴黔的到来,车帘撩开了一指缝隙:“办得怎样了?”
吴黔满头大汗:“太子殿下亲临现场,末将,末将不敢违逆,不过末将临走前悄悄放了一把火,但愿能将证据给烧了。”
杨潇“嗯”一声,抬头望了一眼天色,不远处的确浓烟滚滚,火焰冲天。
然而,坐在马车另一边的谢忠却并不安心:“小杨大人传信回来,也没明说陈习远留下的是何证据,也不知这把火究竟能不能烧着,还没到万无一失的地步,怎可就这么撤了?”
杨潇:“李南晟当着那么多百姓的面前来,就是想借着身份压我们一头,他是储君,若羽林军与他硬碰硬,不正中他下怀,被扣一顶以下犯上的帽子?”
“事已至此,你们杨家与他明争暗斗得还少吗?这帽子扣不扣的,有何影响?”谢忠面似魑魅,恶狠狠对杨潇道:“若真让他们拿到证据,我没了活路,杨潇,你粱国公府也别想安生。”
杨潇愣了一下,看一眼已经乱了阵脚的谢忠:“斩草不除根,留下如此大的隐患,谢大人倒是赖上我了?”
谢忠已经淡定不了了:“如今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休想独善其身。还有贞王,这都几个月了还是杳无音信,别到时候传来的是噩耗。”
谢忠道完,一把扯开车帘,从马车里跳了下来:“来人,备马。”
杨潇被他激得怒火中烧,重重往案几上一拍,也因着谢忠最后一句话,惶惶得直哆嗦。
这个李南铎,究竟为何还没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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