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们心中已然抱有死志,可依然还能服从上级的命令。这种素质,在这个年代的军队中也是极为少见的。
“……该死,那个疯子……”
奥克利福痛苦的揉着额头。
究竟要怎么应对这种疯子?他的……游戏,姑且称之为游戏吧,真的有破解的方法吗……
不,应该是没有。按照他的说法,并没有说要破解他的难题他就能放过奥克利福等人,而是仅仅用了一种通知一样的语气而已。其他的灰烬之徒们正是因为听出了这一点,才没有对显得无能而蠢笨的奥克利福抱有怨言。
不光是他们了解就算自己上去也同样是这个结果,而且一旦破解了那个疯子的言语,说不定迎来的不是游戏的结束,而是恼羞成怒之下瞬间杀死所有人。
毕竟是疯子,有怎样的思维方式都不奇怪。
不知不觉间,灰烬之徒们对那个疯子的印象就由一个只会耍花招的小人物,变成了一个强大而残忍的疯子。一想到自己正在与这种人——甚至是这种人所在的组织作对,他们便感到了未来的黯淡。连带着他们甚至有些怀疑马可大师当时选择加入南风之环的选择是否正确。
是否……他们这些纯粹的弃神者,应该离那些拜祭邪神的人远一点呢?
灰烬之徒的最终目的是实现世界无神,由人类自己来主宰人类的命运。就算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大人创造了人类又如何呢?现在的人类已经有了自己的文明,有了自己的想法。而神明不仅不为人类的发展而感到欣喜,反而却恐惧于人类的日渐强大,试图遏制人类的进步。
笑话!人类的命运不被任何人以外的东西束缚!灰烬之徒们坚信,以人类的发展,必将一步一步的踏入一个美好而幸福的未来。在那个世界中,仅凭自身就足以颠覆社会的神明毫无疑问是多余的存在,是人类的敌人。
为了实现人类的独立,灰烬之徒们不择手段。摧毁神殿、屠戮祭司只是小意思。一些灰烬之徒混进了信徒的高层,从内部腐化整个神权社会,让人们发自内心的对神殿感到失望。
而那些连真正的虔信徒或是灰烬之徒们伪装的狂信徒都分不清的神明,更让灰烬之徒们确定了神明绝不是万能的。
为了人类奋斗终身,甚至于抛弃自己的神明——灰烬之徒们自认为自己是高尚的,是纯粹的,与普通的邪教徒们不可化为一类。
风语者的确是一位伟大的统领,不过他却祭拜了一个邪神。那种以人、以村、以城为单位的祭祀令灰烬之徒们感到恶心。就算不出今天的事,他们早晚也要退出南风之环。
不光是道不同的问题,光是南风之环的这种行事风格就招惹了大片的敌人。比如此刻把他们当成玩具戏耍的疯子。
灰烬之徒们一边心不在焉的寻找着同袍的尸体,一边警惕着身边的人。
他们可没忘记,在之前的第二个游戏中,有一位同袍就是被身边的人所杀死。就算是有人被那个疯子控制,但就因如此,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有着突然失去意识大杀四方的可能性。
在这种每个人都各怀心思,且心不在焉的情况下,足足过了三四分钟才有人高声呼喊:“尸体……尸体找到了!”
奥克利福霍的一下抬起头,三步并作两步便向那个方向疾行而去。虽说过了三四分钟才有人找到,可当奥克利福看到一大堆人沉默的聚拢在一起的时候,他才走了半分钟不到。
等到钻到人群里面,奥克利福便沉默了。
一个穿着灰烬之徒长袍的中年男人脖子上缠了一根藤蔓,高高的挂在了一颗翼树上。
终于,熊熊的怒火在奥克利福胸中燃烧。
这个尸体的发现令他感到愤怒。虽然他是怀着自己的心思加入的灰烬之徒,但在半年的相处中早就已经把每一个人视作了自己的家人。不,这里的人比他家里的人要温和的多。
在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这个中年男人还对他念叨着灰烬之徒常说的那几句话,还满怀骄傲地把家里两个女儿的照片拿给他看。他甚至还给远在法拉若的孩子们买了班萨的特产,那特产现在就放在奥克利福的包裹中。
但他现在却永远没法见到他的孩子们了。甚至就连死法都是如此的屈辱。
绞刑。
在任何国家,这都是处决重罪之人才能使用的刑罚。在其之上的,只有火刑、钉十字架和注银这三种刑罚而已。
后三种,分别用于处决叛。国者、犯上作乱者和渎神者的刑罚。这三种罪是在任何国家都不被宽恕,甚至连大赦令都会绕过的极重之罪。
哪怕是注银而死,奥克利福都不会感到如此愤怒。当他们宣誓成为灰烬之徒的时候,就用银餐刀划开左手手心,滴了一滴水银进去,表示此生不畏注银之罪。
奥克利福双拳握的吱嘎作响,这时,身边的人默默的递给了他一张字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