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名就叫通河烧烤,烤串师傅叫老杨,四十岁左右年纪,是大波从老家林北乡找的本家人,在市区跟着人家学了半个月就上岗,主要是这个技术不算很难,再加上李锐提过烤串要提前腌制的事儿,对烧烤技术的硬性要求就更低了,但老郑带个厨师高帽往那一杵,很像那么回事儿。
本来厂房那边还没建好,李锐觉得可以先开一家店探探路子,再者说后面培训烤串师傅不能老在市区花钱,在自家店里练手,省上一两万不在话下。
李锐和大波商议之后,选了一个通河乡的店面,房屋里的水电都有,简单装修一下,紧赶慢赶地月底之前把烤箱木炭、桌子马扎、不锈钢餐盘、冰柜这些东西准备齐全。
在没有烧烤店的年月里,想吃羊肉串只有在逢会(某地庙会或者其他名义的大集市,一般是每年一度,比如苍岭有郎公寺庙会)、或者动物园园的摊位上能买到,嘴馋的小孩可能需要提前攒半个月的零花钱才能去满足心愿,近几年在北方的五六线小城,烧烤店算是新兴物事,取代了一些饭馆和大排档的功能,比如县城的沙记烧烤生意一直不错。
31号这天只是试营业,明天正式开业,所以晚上这一场既是庆功,又是给店里凑个人场。
店面只有两间沿街门房,但是从门口到路上之间的水泥地面,现在摆了十来张桌子,最外面支上三米长的烤箱,上面摆一溜满满的羊肉串,羊油滴在木炭上滋啦滋啦地冒出散发油香的青烟,再撒上孜然,烟熏火燎,摆个大风扇一吹,这烟能飘半条街,烧烤的香味也就飘了大半条街。
对通河乡人民来说新鲜的很,不少骑摩托或者自行车下班回家的路人驻车围观,也就是这年头没有朋友圈,不然真能火一把——比如你朋友圈总是有人发:小区楼下新开了家音乐酒吧,xxxx。。。。。。
“怎么卖的,多少钱一串?”
但凡有一个人开始问,就会有一堆人问。
“是真羊肉吗?”
“老李,别慌走,问问羊肉串怎卖的,买点儿家去喝酒!”
“咦!吃这个,贵着哩!”
“不问你就知道多贵了?走,过去看看!”
两人只听烤串的老郑回答:
“四毛一串!真的不能再真了哈!除了羊肉串还有鸡翅、鸡杂、猪肉串、蒜瓣肉,上里边看看!”
老郑一边翻烤串一边卖力吆喝,服务员瘦猴儿拿着几张菜单递给客人,或者给落座的上茶水小菜,二毛则手上拿个小本记账收钱。
李锐坐在靠里的位置,指着那边烤箱周围的行人说:“跟波哥商量下,明天找个杀羊的过来,快黑天的时候店里上人多,到时候现杀现卖,效果更好。”
这几天都是大毛在搞物料的事儿,他点点头心里记下,说:“这样还得搭个铁架,扯电线拉个灯过去,在烤箱旁边放一晚上,肯定行!”
李锐说是,随即又想到个点子:“对了,再叫鸿艺广告弄俩灯箱,一边写纯羊肉假一罚十,4毛一串,另一边写当天鲜啤现打现喝,这些办法你到时候注意点,哪些好用,后面的店就直接整套照抄……”
慢慢地有食客到这边落座,狗蛋儿和虎子自发去帮忙点单上串上酒,顾大龙这家伙自己一人在旁边占了个空桌,拿着玻璃杯先偷摸打了两斤扎啤,又从店里盛了一盘田螺,鲁南话也叫乌了牛子,拿个牙签在那一口螺肉一口扎啤,滋儿得很。
李锐正在和大毛说话的时候,大波和侯勇俩人刚到街边停了面包车下来,瘦猴等人见了纷纷喊大哥,老侯有点羡慕,可惜以前自己独来独往惯了,身边没带过小兄弟,现在投靠大伙过来,当不上大佬啦。
大波跟几个小孩儿点点头,直接大踏步走向李锐那桌。
应该是刚忙活完,看俩人脖子上还有汗渍,李锐喊狗蛋儿给俩人打了两杯扎啤,然后问:
“厂房那边弄完了?”
大波先喝一口扎啤,回答说:“水电刚接好,门窗昨天就安上了,联系的冷库也是最近两天到,明天晌午请村长和电工吃饭,你有空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