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王即刻另找一名女子,大婚如期举行,如何?”
高幽半直起身来,凝视着端木玉的眼道:“端木玉,你今生就没有遇见一个喜欢的人吗?”
端木玉一怔,不过只是片刻,他冷淡道:“从未。”
“怪不得,你不会明白,朕要娶,只会娶朕爱的人,其余女子朕统统不要!”风流成性的周国皇帝也会说出这种话来,不由叫人莞尔。
端木玉淡淡道:“皇上身为一国之君,不是黔首百姓,说出这种话,不觉得丢脸吗?”
“朕有何丢脸之处?”高幽咄咄相逼,今日绝不肯退让半步,“周国掌权的从来不是朕,你兄弟二人才是周国的帝王!皇后朕也让给你们好了!”
端木玉眼眸一黯,沉沉的怒气涌动:“陛下大婚乃国之大事!无论陛下怎么不愿意,都必须做!”说完便愤愤然离开。
高幽冷笑一声,同样气得不轻,他甚至端木家族两兄弟是什么人,以前自己无心朝政,不想争夺名利大权时根本不在意,可是肖瑶瑶的出现,却激发出他心底的热切,重新让他感觉到自己身为帝王的职责。
他想夺回大权,不愿受人摆布,可现在,似乎一切变得很棘手,端木玉端木瑾在朝中势力庞大,犹如一棵巨大的树,要连根拔起,势必殃及无数,动摇国本!
他深恨以前竟放任他们壮大,而今后悔晚矣!
端木玉回到大将军府,下人前来禀报说雅雅姑娘已经安然无恙被送回了端木府,此刻正在房中休息。端木玉点点头,此时被从军营中调回来的将军孟嘉赶来前厅,回道:“左大将军已经醒过来,只是身体虚弱,大夫说是受了很重的内伤,目前已经自行调理回来了。”
端木玉皱眉:“自行调理?”
“正是。”孟嘉低头,自己也奇怪,按照大夫的说法,左大将军的伤非同小可,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即使被树枝勾到,力道也不小,可是却奇迹般地慢慢恢复了,真是令人惊叹。
“肖瑶瑶呢?”端木玉又问,昨夜有人看见端木瑾和肖瑶瑶一起出去,可是今日却只见陌生人送回了端木瑾,不见肖瑶瑶的踪迹。
“回禀王爷,送左大将军回来的几个人属下都严厉审问过了,那几人说在城外有人将马车交给他们,让他们送来大将军府,必有重赏,他们并不知马车内的是左大将军。”
端木玉转身朝天地院走去,看来要解开这些谜团,唯有亲自问端木瑾了。
天地院中侍卫林立,严密看守,滴水不漏。
端木玉踏进房中,便听见一声压抑的咳嗽,他和端木瑾之间从小互相就有感应,对方受了重伤,自己也隐隐觉得痛,此刻,胸中确实如被人扎了一针。
端木瑾一见他,什么都不顾,只问:“哥,看见肖瑶瑶了吗?”
“她不是和你一起出去吗?”端木玉厉声道。
“我们掉下悬崖了。”端木瑾并不为端木玉怒气所动,有些懊悔,昨晚不该带她去那里。
“之后呢?”端木玉也强压下怒气,此事之中的古怪,他也隐约觉察到了。
端木瑾皱眉,他当时昏迷,但是隐约听见了一些对话,虽然断断续续,但他天性聪颖,也猜到一些:“来的人,是白国新君,我们掉下悬崖,正好被他抓获。”
“安阳?”端木玉眸色更深,高安两国此事大战在即,白国新君竟敢如此大胆潜入周国都城,他图谋什么?
端木瑾点点头,继续道:“他抓了我,本该杀了我,但是他却放了我,而带走了肖瑶瑶。”
“肖瑶瑶根本不足以威胁我们!”端木玉大怒。
“哥!”端木瑾抬起头,胸口剧痛,昨夜,肖瑶瑶哭声凄然在耳,“立即从白国撤兵!”
“一个女人而已!”端木玉喝道,怒气再也不可抑制,“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你这样如何同我共谋天下,坐拥江山!”
“如果万里江山之中没有她的话,这江山我宁愿不要!”
“混账!”端木玉怒极,一个耳光甩过去,打得端木瑾向后跌倒,撞在床柱上,口角留下鲜血。
端木瑾却呵呵笑起来,笑容诡异:“哥,你真的,从来没有爱过一个人吗?晓兰公主如是,雅雅也如是?”
端木玉一怔,眼皮有些无法遏制地跳动,手指在身侧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今天,第二个人问他这个问题。
同一个疑问,一个出自当今皇帝,一个出自自己最亲的弟弟。
一个问题,纠缠入心,为何人人执著于此?
儿女情长,他一生中忌讳的东西!他要的是万里江山,是无尽荣耀,其余一切他都不屑!
他有绝狠的心,可以不眨眼铲除一个个影响自己的人,他决不许自己软弱,决不允许孽障情缘来牵绊他的脚步!
你从来没有爱过一个人吗?
同样质疑的口吻,同样嘲弄的目光。
端木玉冷哼:“从未!”两个字出口,脑中不受控制,浮现出当日笑容灿烂的一张小脸,双手捧着下颚,问他:“我说大将军殿下,你有心上人吗?”声音脆脆,如风震松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