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军的大帐内,金云正沉着脸,双指间夹着的雪茄火星子若隐若现,他看向身前战战兢兢的来人,并不言语。
金云的沉默让刘天御变得更加焦虑且紧张,他最后上前了一小步,低声呼唤着金云的名字:“金。。。金云。。。长官。”
金云吸了一口烟,脸上的横肉拧成结实的块,他将雪茄轻轻架在桌上,随后眼睛瞪向对方:“搞砸了事,丢了面子,还有脸回来见我?”
刘天御的声音颤抖着:“我。。。长官,属下办事不利,这次的事,是我没有处理妥当。。。”
“噢,没有处理妥当,这样轻飘飘一句话,能把我们的损失补救回来吗?”金云站起身,从自己的座位走到刘天御的身边,“武陶那老东西,不知道还在耍些什么把戏。总督有令,削了他的兵,吞了他的团,此事成后,要么让他死无全尸,要么让他告老还乡。你分明知道这次的行动有多关键。”
“我。。。我认为。。。”刘天御颤抖着,他能感觉到金云的鼻息就在自己的耳畔,“我们时间还很充裕。。。武陶。。。兵力不如以前,这次煽动失败。。。属下也还有办法继续削弱他们!”
“你还嫌丢的人不够多吗!”
金云的怒吼让刘天御吓得往后退了半尺,“再闹下去,武陶那边军心还没乱,我们的名声就臭完了。现在外面的声音都传进我耳朵了,你知道他们怎么说你?性骚扰军官,刘大腚眼子!”
金云揪住刘天御的耳朵,咬牙切齿道:“我说过,在我手下办事,好处可以拿,但是别给我捅娄子!那是你自己的兵,他们尚且看不起你,你好好看看!妈个草包!”
金云狠狠将刘天御一脚踹倒在了地上,气呼呼地往大帐外走去了。
。。。
一如往常,陆远坐在即将入夜前的沙地上,吃着从琰那头顺来的刨冰,看着日落之处的发着光的金沙,静静地吹着晚风。
不时有三两人来排污区倒水,陆远本该如此早就习惯这一切,可自从那天后,不时会有人同他问好招手。实际上,陆远这张脸早就被大众所熟知,从与他和乾惟贤对决的那次开始,陆远就作为一个并不冷门的话题成为了人们饭后的谈资。比起欣赏,人们当时更多的是畏惧这个来路不明的新兵。没什么人了解过他,他也常常一个人呆着,在自己的宿舍区也不常说话,所以,和他接触就成了一件相当困难的事,可自从琰将陆远录制的那段视频传到军区后,陆远在人们的印象里就迎来了巨大的转变,那搞笑的贴在营帐上的模样让人们下意识的觉得这是个好接近的人。于是,曾经对他有些许好感的人们开始尝试接近他。
几乎每个对他的问好陆远都会回复,但这种感觉让他并不自在,他习惯了在这个时间独处,或者在发呆时被轻柔地拍一拍肩膀,转过头看到自己想念的那张脸。陆远觉得自己需要思考,他孤身一人平静下来的时候会发觉自己似乎在触摸到琰那般的思绪,他感觉自己正在摆脱那一缕青涩,走向更纯粹的自我。
陆远愚蠢,但也聪明,他执着,但也动摇,他冷酷,但也温柔,他那驳杂的思想融汇了各种遇到的人和事,在那一一消逝的过往里变成一团揉皱的故事。
所以当他吃下最后一口刨冰时,被两个路过时捂着嘴对他偷笑的女兵注视时,他仍然露出了呆滞的表情。
“她们在笑什么,是我的那段视频吗,还是只是在笑我。”
他浑然不知,那化掉的冰块打湿了裤子。直到身后传来一句冷冷的女声。
“陆远,你尿裤子了?”
陆远先是抬起头,看到了低下头对着自己的清江,随后又向下望去,发觉到不对劲时慌忙爬了起来。
“啊,不是,沙冰化了,我没注意!”陆远露出很傻很幼稚的笑容,他挠了挠后脑勺,却并没有十分在意的模样。
“我本来以为你其实挺机灵的,尤其是你一个人能从地下活下来的时候。我还说是我在你身边害了你让你看上去傻乎乎的——难不成真是傻人有傻福?”清江戳了戳陆远的脸颊。
“什么,我觉得我大部分时候还是很聪明的,比如——生死存亡的关头?”
“那我希望你都不要有那个时候,不要蠢到快死了才变得聪明。”
“在所难免嘛。”
“少说这种不吉利的,妮兰托我来问你一件事。”